上祀节对于我意味着什么,大家心知肚明,一时间三个人都没有开口说话,墙上的老钟表一下下走着,每走一帧都发出如齿轮转动的声音。无形之中,我觉着仿佛真有一个巨大的时间之轮,正一点点朝我们挤压过来。

躲得过去,便逃出生天;躲不过去,便粉身碎骨。

沉默了足有两三分钟,黑牛干咳了一下,说道:“小哥说的对,既然躲不过,咱们就趁早解决!过了上祀节,我们俩给你想办法,就是抢,我也把那三枚金饰牌给你抢过来!”

高墨离还是一脸平静,但是,我从他的目光中读出了一种坚毅。那种坚毅来自内心深处,抵得过千年的时光!

该来的总会来,或许,我们应该享受暴风雨前的平静。

我顺手拿起高墨离喝过的水“咕咚咕咚”灌了几口,说道:“好,艰巨的任务在上祀节之后,在此之前,咱们应该赶紧享受一下。”

黑牛拿起刀,一边割着卤肉,一边说道:“这才像话嘛!遇到山再想怎么开道儿,遇到水再琢磨如何搭桥儿!咱们就学学那些寺心宽体胖的和尚,当一天和尚就撞一天钟!有一天的太平就逍遥一天!”

“说的有道理!但是,和尚不开荤,所以你这块卤肉,我代表佛祖给收缴了!”说罢,我将干涩的肉干扔给黑牛,拿过他手里的卤肉,大快朵颐起来。

高墨离回头看了一眼挂历,又走回来,坐到单人沙发上。

黑牛也不和我计较,嘴贫道:“得,这块卤肉,就当我助人为乐,资助贫困地区儿童了!明天我进城,你俩都需要什么东西,给我列个清单,我一块儿买回来。”

当下无话,吃饱喝足之后,我们商量了一下,列了一张购物清单,交给黑牛,由他拿着次日进城采购。

康教授的家里没有电视,也没有电脑,时间过得极其缓慢。高墨离可能早就习惯了这种孤寂,他窝在沙发里,翻阅着康教授晦涩难懂的考古籽料,偶尔用胳膊撑着脑袋,闭目小憩一会儿。

黑牛如屁股上生尖儿的陀螺,满屋满院子的转悠,我被他晃的眼晕,干脆从书架下面翻出一副老式象棋,摆到院子里的石桌上,和黑牛下了一下午。

好不容易等到夕阳西斜,夜幕降临,这一天算是要挨过去了!

临睡前,黑牛拿出购物清单,在后面又加了一项——美女杂志!并且用笔在后面做了重点标识,加了个感叹号。

郊外的夜晚格外宁静,院落里的树叶在夜风中朔朔作响。天上寒星寥寥,月如银勾,远处,偶有鸡鸣狗吠之声,显得村庄愈加空辽!

我独自在院子里站了一会儿,凉气袭来,我打了个颤,只好扭头回屋,躺在沙发上兀自睡去。

一夜未醒,我踏踏实实睡了个好觉。再次睁开眼时,外面已经天亮,我身上多了个毯子,整整齐齐,也不知道是谁给盖上的。

门外传来哗啦哗啦的声音,我这才意识到,原来下雨了。

高墨离站在书桌旁,正翻看康教授工作的老照片,听到我起身,他转头看向我。

我环视四周,没有看见黑牛的影子,问道:“黑牛去哪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