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缘未必相识,相识未必相恋,相恋未必相守,相守未必相容,相容未必能相携到老,这就是人生,每个人都有权去争取幸福,每个人也都有拥有幸福的能力,但世事难料,能在芸芸众生中遇上对的那个人不是件容易的事,又何况要相恋相守呢。

郁澜溪没有在婚礼现场多逗留,一是人太多,二是心情沉甸甸的,霍斯辰有些事情要处理,许晴晴先陪着她回车里。两人往停车场走的時候谁都没说话,却胜似千万言语,心情沉甸的人何止是她一个呢.

眼前的光被一道影子挡住,两人看过去,竟是偌枫。

他一身刚硬制服,迎着光,俊逸地刺眼,他一动不动地站在那儿,看着许晴晴。

许晴晴见了有几分尴尬和散躲,郁澜溪一见这幕什么都明白了。

“许晴晴,我有几句话要跟你说。”偌枫开了口,神情严肃。

许晴晴更不自然,张了张嘴巴,“有什么话改天再说吧,澜溪现在怀着孕不方便,我要送她上车——”

“许晴晴。”郁澜溪无奈地看着她,“我这儿都没显怀呢有什么不方便的,几步远的距离还用得着你来送?别拿着我做挡箭牌,好好跟他谈谈。”

“哎,澜溪——”许晴晴拉住欲走的她。

“许晴晴?”郁澜溪轻叹了一口气,拍了拍她的手,“你和偌枫能够相识相知就是缘分,幸福是需要自己来争取的,虽说有些事我们会很无奈,甚至更无力回天,那是天意,我们无法扭转天意但可以努力争取,偌枫是个好男人,许晴晴,你要是错过他会后悔一辈子的,不管你和他的路未来会怎样,记住,珍惜眼前人,珍惜眼前的这一刻,这样你才不会后悔。”

她的话语重心长,许晴晴的目光由惶惶不安到思虑再到平静。

事却念看。郁澜溪没再说什么,轻轻笑了笑先回到了车子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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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冬的风不算太凉,却也足以令人瑟瑟发抖。

偌枫站在风里,良久后才走上前,许晴晴下意识后退了一步,他却再度上前。

她再退,他再再上前。

终于,她没了退路。

“偌枫……”

“我今天按照爷爷的意思去相亲,一会儿就去。”偌枫开口,告诉了她这个消息。

许晴晴像是被人狠狠捶了一下子似的头忽悠一下,猛地抬头看着他,他的眼灼亮得吓人,她竟不敢正视他的眼,又慌乱避开,再开口竟语无伦次了起来。“那……那挺好的,祝、祝你们幸福。”

偌枫没说话,眉头却微微蹙起。

“我、我还有事……先走了。”许晴晴心里乱糟糟的,转身。

“你爱我吗?”身后,偌枫突然问了句。

她脚步一怔,却没回头。

“许晴晴,你爱我吗?哪怕只是一点点。”偌枫又问。

她亦没开口,双手却紧紧攥成了拳。

“如果,我真的跟别的女人在一起,你是不是也一点都不在乎?”偌枫往前走了两步,在她身后停住脚步,语气听着有些惆怅,却更多的像是试探。

许晴晴死死咬着唇,闭眼的同時想到了很多事,她的婚姻,她的孩子……她和他,是两个世界的人,不是吗?

“是,偌枫,你是个好人,应该配更好的女子。”

“你不在乎,可是我在乎。”偌枫一字一句落下,“我在乎的只是能不能与心爱的女人长相厮守。”

许晴晴的身子一颤,下意识回头。

他却猛地低下头,攫住了她的唇……

時间,像是凝固。

画面,如同定格。

偌枫的吻,情真意切,她的心,异常震撼,那股子隐隐的情愫像是发了芽的植苗,在疯狂生长。

良久后他才放开她,抬手眷恋轻捻她的发丝,低低道,“我拒绝了相亲。”

“啊?”

“与此同時,我也跟爷爷还有父母说了你,我明确告诉了他们,我爱的是你,这辈子都不会接受其他的女人。”偌枫的眼灼亮得吓人。

“啊?”这一声,许晴晴近乎破音儿。

偌枫噙着浅浅的笑,“今晚,跟我回家,他们要见你。”

她倏然瞪大双眼。

“放心,就算他们真的为难你,我也一定会护着你,许晴晴……”偌枫轻轻念着她的名字,“我偌枫娶你娶定了。”

“偌枫……”许晴晴绝没想过这种结局,心底深处像是有幸福炸开,又透着隐隐的不安,他的家长要见她?

偌枫温柔笑着,冲着她伸出大手,“现在,许晴晴女士,你愿意接受这个请求吗?与我一同前往,不管前方是平坦大路还是荆棘泥沼,你愿意陪着我吗?”

他向她发出邀请,诚挚而认真。

眼前的大手充满力量,有阳光落在掌纹之中,深邃悠长……

许晴晴僵在原地,一动没动。

他耐姓十足地等着她的回应,依旧伸着手,亦一动没动。

五分钟?

足足五分钟之久……

许晴晴的手指终于颤了颤,抬眼望进了他的瞳仁深处,轻声开口,“那么……请你做我的避风港,就算前方有再大的风浪,也请你不离不弃,好吗?”

澜溪说得对,珍惜眼前人,她想尝试一下,否则,一定会后悔,哪怕最后会是遍体鳞伤她也认了,也满足了,毕竟她努力过了。

偌枫的目光亮了,情绪激动,“好。”极简单的一个字,却是极重的承诺。

许晴晴轻轻笑了,将手缓缓放在他的手心上。

他收手,紧紧攥住她的手。

坐在车子里的郁澜溪看到这一幕后,会心地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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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还没散的婚礼现场,休息室。

烟雾缭绕。

“雷总,霍斯辰现在风生水起,相关部门也撤销了对他的控诉,他现在是翻过来身了,会不会对咱们不利?”助理的神情有些焦急。

雷邢坐在沙发上,像只老谋深算的狐狸,慢悠悠抽着雪茄,可那眼透着明显的焦躁,从在婚礼上看见霍斯辰的那刻起,他已经不再是个能沉住气的狐狸。

“他不是翻身,而是一开始AN就上了他的当?”

“AN的入狱一定跟霍斯辰有关,孟总,您说他能不能调转枪头来对付我们?”助理压低了嗓音。

雷邢微微眯了眯眼,“他还想赶尽杀绝不成吗?他对付AN已经让我损失惨重?”

“那我们……”

“通知下去,让财务那边把账面做得漂亮点,只要跟霍氏国际产生关系的证据全都销毁,不能让霍斯辰抓住任何把柄。”

“是?”

两人正说着——

“不需要让财务加班加点来做这些事了。”低沉有力的嗓音扬了起来,切断了两人的谈话。

雷邢一惊,循声看去。

霍斯辰走了进来,休息室厚重的门在他身后又悄无声息地关上,他的身影被光拉得极长,如鬼魅般瘆人。

“你——”

“世伯,这整场婚礼你见了我像是见了鬼似的,让雷诺看见了不好吧。”霍斯辰淡淡笑着,于他对面的沙发上坐下。

雷邢一身警备。

“放心,雷诺还不知道你做过的那些勾当,尤其是与AN合伙来害他最要好朋友的事。”霍斯辰说着将份文件扔到了茶几上,态度慵懒,却危险得像头狮子。

雷邢迟疑地看着他,拿过茶几上的文件看了一眼后目光倏然警惕,“你这是什么意思?”

“没什么,我只是帮你的手下减少了工作量而已,这些文件全都是你与AN合作的证据和财务往来,我提前帮你整理好了,也省得你的手下加班加点,多浪费资源。”霍斯辰将身子倚靠在沙发背上,笑容很轻很淡。

雷邢一页一页翻开,没一会儿额头上的汗珠儿就流了下来,半晌后将文件“啪”地一合扔在了茶几上,“你拿着这些威胁不了我,我顶多、顶多被罚款而已……”

“也有可能顺便坐几天牢,当然,你跟AN合作只是从中获利而已,也没什么实质姓的过错,关进去也会很快出来。”霍斯辰的笑有些瘆人了。

“你这是在威胁我?”雷邢眯眼。

“世伯,这话也不能这么说,你是前辈,我这个做后辈的哪敢威胁你呢?只是有件事想要世伯帮忙而已。”他笑得越平静就越看着危险,像是一头蛰伏的兽,随時能前扑进攻。

雷诺听出他话中的意思,冷哼一声,“你想要什么?”

霍斯辰勾唇,看着他一字一句道,“霍氏的股票已经不值钱了,还有股东们手里的那些。”都是聪明人,话不用说全。

雷邢这下子恍然大悟,“你要霍氏股票?”

他挑眉,不置可否。

“我不懂,你自己也知道霍氏的股票如今就像是废纸一样。”雷邢怀疑地看着他。

“既然是废纸了,我这个做晚辈的更不想看着世伯你砸在手里,是不是?还有那些股东们,老人家嘛,都不容易。”

“霍斯辰,你到底在打什么算盘?”雷邢着实看不透他。

“我是在帮你。”霍斯辰冷笑。

雷邢闻言后更是冷笑,“说得好听,我是不是可以理解成,如果我不按照你说的去做,那这份证据就会落到相关部门手里。”

“别这么说,我哪舍得这么对世伯你。”霍斯辰点了一支烟,打火机扔在茶几上后,深吸了一口,优雅吐出,透着烟圈看着对面的雷邢。

雷邢全身像是戒备的刺猬,“不舍得?哼,难道你还将原件拿来了”

“防患于未然这是最起码的商场常识,原件我保留得很好,放心,不会被任何人看到。”霍斯辰状似无害地说了句。

雷邢听得出他明里暗里的威胁,攥了攥拳头,最终还是妥协了,“好,我答应你,至于股东那边,我尽量去说服。”

“世伯,我要的不是尽量。”霍斯辰一字一句吐出。

雷邢最恨被威胁,但人在砧板不得不任人鱼肉,咬咬牙,“我知道怎么做!”

“那就好。”霍斯辰将半支烟直接摁灭在烟灰缸里,起身,事情谈完走人,他和他素来谈不上可以叙旧。

“霍斯辰——”身后,雷邢叫住了他,迟疑了下,“这些事,别告诉雷诺。”

霍斯辰转头看着他,冷笑,“放心,我还不想去祸害我最要好的朋友!”说完大踏步离开。

休息室的门,重新阖上……

雷邢一脸颓废地坐在沙发上,身边的助理这才喃喃开口,“雷总,咱们就这样被他捏在手里了?”

雷邢没应声儿,脸色却如死灰般难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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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斯辰成了二十四孝老公,在家为老婆亲力亲为的程度令四个老人都望尘莫及,因为水资源开发顺利,澜辰国际集团也发展得平稳,霍卿闲来无事也跟着参合了一脚,投了一部分钱进来,每天闲暇时候就在霍斯辰身后追着叮嘱不要让他亏本了。

这阵子他减少了些应酬,连一些会议也搬进了家里的书房,也幸亏对方是席迪,早就习惯他的这副准奶爸的德行。

当郁澜溪拖着懒洋洋的身子进了书房时,霍斯辰正好与席迪开完视频会议,两人聊完了正事儿就有一搭没一搭地聊些闲话,她看着这一幕直想笑,视频里席迪西装革履的,霍斯辰一身家居服,看上去怪怪的。

“澜溪,你现在后悔嫁给他还来得及,真的,你跟他离婚吧,我接着你,你看他现在哪还有一点正常人的样子了。”视频里,席迪一脸的无语,又补上了句,“截止到昨天,我已经替他顶下二十几场应酬,再这么喝下去我非吐血不可。”

郁澜溪忍不住乐出声,还没等开口霍斯辰抢了话,“席迪,你是贼心不死啊,你放心,这种事儿下辈子也轮不到你头上,至于应酬,不还有忍顶着吗?别在我老婆的面前博可怜。”

“你老公是人吗?”席迪直接看向郁澜溪。

“他啊……”郁澜溪将霍斯辰的头扳过来仔细看看,故作认真地回答席迪,“看上去还是人模人样的。”

“情人眼里出西施啊。”席迪哀叹。

“谁说的,你也很帅啊。”她笑着补上了句。

这话听得席迪心花怒放。

“澜澜。”霍斯辰提出抗议。

她赶忙在他耳边压低了嗓音补上了句,“当然,我老公最帅。”

霍斯辰又笑了。

席迪在视频另一端看得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啊,忘了一件事。”霍斯辰敲了敲桌子,“迪迪,我挺对不起你的。”

席迪一愣,“啊?”

“那个……就先这样吧。”

“喂,霍斯辰——”

席迪的话还没等说完,电脑屏幕就黑了。

“斯辰……”她惊奇地看着他。

“他要是提前知道更崩溃。”霍斯辰笑得看上去挺“善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