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惯于操盘资本和货币市场的人想要拥有实业对别人来说不算什么难事,但对于要跟AN明争暗斗、全身而退又能将损失减少最低的霍斯辰来说就要从长计议。

而表哥的酒店就像是一根隐形的导火线,将AN和霍斯辰的关系勒出了裂痕,这道裂痕看似轻微,但它毕竟是裂痕,商场如战场,没有永远的朋友亦没永远的敌人,他和AN说好听点叫做相互合作,不好听的就是相互利用,霍斯辰很清楚AN的做事手段,也明白AN的心思,霍氏国际是AN的王国,是AN的天下,一山岂能容二虎?

酒店是真发生了运营上的问题,其实也是他自己太信赖朋友的缘故,霍斯辰不过是利用了罅隙赢了运营权,可表哥想不开将整盆脏水往霍斯辰头上扣,并夸张到拿刀冲进宴会,后来霍斯辰归还酒店,将那个携款潜逃的人直接揪到了警局,姚振这才愧疚难当,与此同时霍斯辰注资在酒店里的钱也打了水漂,姚振自然更不好意思面对霍斯辰。

钱,是AN的,霍斯辰原本可以追讨姚振但没那么做,这些钱,不过是试水石。

人与人之间的关系是否牢靠,金钱的确是可以衡量的方式之一,人在钱之上,知己,人在钱之下,此人难信,AN关注利益自然高于一切。霍斯辰开始了全盘筹划,首先,要放松AN的警惕。

他亲自到国外为AN以最低廉的价格收购了酒店,与此同时,也开始主张AN多参与些名利双收的项目,例如铺路搭桥,这种利民的事会提升他的知名度。

AN同意了。

霍斯辰动用了些关系联系了这类项目,他一早就清楚AN不是个省油的灯,他在与AN周旋时AN也同样想法设法给他布置陷阱,而真正让AN的野心昭然若揭的事就是,利用郁澜溪和姚琳娜两个女人来试探霍斯辰。

AN对女人没什么招架力,在见到郁澜溪后的确也动了歪心思,不过他更想通过郁澜溪来试霍斯辰的心思,他要的人是绝对的服从和利益之上,而不是为了儿女私情就能毁了他一切成果的人。

为了郁澜溪,霍斯辰已经令他损失了大笔钱,AN就是要看看,在霍斯辰心中,女人和事业孰轻孰重,如果选择了前者,他必然要想办法除掉,如果选择了后者,他很乐意继续跟霍斯辰合作。

这一次,AN占据了主动势头,几乎每天一束花送到郁澜溪手里,他知道霍斯辰不可能不知晓这件事。

但,霍斯辰没他预想的气急败坏。

于是乎,AN便撺掇姚琳娜多跟霍斯辰接触,他倒要看看霍斯辰这个人究竟有没有底线。

事实上证明,霍斯辰和郁澜溪的关系的确出了问题。

霍斯辰主动与集团合作林地的事AN很清楚,刚开始他有些不安,后来一打听不过就是片林地而已没什么太大作为便也放下心,与此同时也在试探着霍斯辰,意为要提升他在霍氏国际的控股权。

只可惜,霍斯辰太了解AN了,这么说无非就是他的障眼法,只要霍斯辰在霍氏国际多待一天就是An的绊脚石和眼中钉,AN要的很简单,就是要他净身出霍氏,也许还不止净身这么简单,AN是个防患于未然的人,一旦真有了这个念头,那么能做的就是赶尽杀绝,让霍斯辰再无翻身的可能。

所以,霍斯辰也就顺水推舟。

冯行长是原本霍斯辰就找来做戏的,公路项目的确存在,但这也是霍斯辰故意令自己身陷囫囵的重要一步!果不其然,相关部门的介入调查和媒体舆论将他推到了万劫不复的地步,商业游戏就是如此,想要赢可能就要打时间战,虽说浪费了执法部门的时间令霍斯辰心有不忍,但要赢了AN这只老狐狸起码要下点血本。

想要赢他,就要让他彻底放松警惕!

果然,AN按捺不住了,大肆利用这次机会来踢霍斯辰出局,并进一步狠下手段,向他索取巨额赔款,霍斯辰早会料到他不会心慈手软,又背地命忍拟造了一份对他不利的“证据”,继而引来相关部门将他名下资产全部冻结。

AN将他成功踢出局,却在资产上扑了个空。

霍斯辰很清楚AN是个大胃王,AN要吞掉他的一切,他岂会如他所愿?

月凉如水,丝丝光亮落在霍斯辰的发丝间,像是动物皮毛的光泽在流窜,郁澜溪始终保持沉默听着他说,他的语气淡然沉稳,可她听到心里却是起了轩然大波。

这其中的很多事她都不知道,就算知道的也只是表面。

AN和霍斯辰之间从暗涛汹涌到明让郁澜溪不由想起了“困兽斗”,谁输谁赢就看谁更运筹帷幄了。

“那赫斯特又是怎么一回事儿?明明是霍氏的项目怎么又落到赫斯特手里了?”郁澜溪一肚子的疑惑。

霍斯辰轻轻笑着,“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在商场上,这个道理更是如此。赫斯特想要发展想要赢得这个项目运营权,而我也要为自己所拥有的实业寻找最佳合作伙伴,这样,一拍即合没什么不可能,当然,这个时候AN就是最大的眼中钉,我的,还有赫斯特的!”

郁澜溪听得心惊胆战,他的薄唇微启,轻描淡写间又继续述说了整件事……

其实,有问题的并不是“新国际”的项目,而是AN。

赫斯特传播输掉这次项目时其实并不足以引起股市动荡,整件事,与席迪的参与也有至关重要的作用。霍斯辰因为要寻找最佳合作伙伴,所以目光落在了席迪身上,并说暂时的放手只为了更好的得到。

席迪是个何其聪明的男人,自然明白了霍斯辰的意思,通过总部散了些不利的谣言出来,造成了股价的波动,这一障眼法其实放在平常实则瞒不过AN的狡猾,但狐狸终有放松警惕的时候,就是在他最得意的时候。

赢得了“新醒”项目,成功打击了赫斯特,再加上霍斯辰也形同腹部受敌的废人,于是他便展开大手脚的投资行为,霍斯辰深知AN这个人是惯用走捷径,于是早就命人收集他的相关罪证。

霍斯辰的罪证是假的,但AN,是真的。

他太贪欲成功,所以试图垄断价格垄断经济,一份铁证令他猝不及防,而这个时候席迪的一份“慷慨激昂”的书信和土地规划建议书也令相关政aa府动心,这个时候,AN已经四面楚歌,资金又全都僵死,再想拿出资金来保住自己的地盘已无力回天了。

赫斯特成功扳回了一局,将项目用作能源建设上的主意是霍斯辰提议的,原因是他的澜辰国际已经可以对外公布了。

“能源?我始终不明白这个能源在哪里。”郁澜溪忍不住轻问。

霍斯辰低低笑着,低头在她耳边轻轻厮磨,“跟高家的合作可不是那么简单,真以为你老公我只是买了林地吗?”

“啊?”她更是不解。

“我看中的不是林地,而是林地下面深藏的庞大的深水资源,那些都是极珍贵的水资源,供应量之大已经远远超出目前所开发的。”霍斯辰的笑意味深长。

郁澜溪瞪大了双眼,忍不住说了句,“你的眼睛怎么这么毒啊?”

他故意歪曲她的意思,笑得更开心,“不是我的眼睛毒,是探测仪太先进了。”

“你知道我说的是什么。”拥有能源就相当于拥有了命脉,源源不断。

霍斯辰笑而不语。

商场之上,没有绝对的好人和绝对的坏人,成王败寇向来是商场的游戏规则,赢得起不算什么,输得起才能看透这个游戏,才能掌控这个游戏,才能成为笑到最后的那个人。

霍斯辰如是。

席迪亦如是。

郁澜溪下意识又看向不远处的席迪。

她的目光引来席迪的关注,他站在那儿,唇角微微勾起,举了下手里的香槟杯朝她示意了下,又抿唇喝下,目光卓然许是早就知道霍斯辰会将一切告知于她,这杯酒,更像是为他的庆功。

她会心笑了。

“这么说,你现在的澜辰已经与赫斯特达成合作了?”

“还有高家,赫斯特会提供生产地点,他们可提供技术支持,两家公司都是重要的合作伙伴。”说到这儿,霍斯辰又笑着纠正,“另外,不是我的澜辰,而是我们的澜辰,傻丫头,公司你也有份。”

“我?”郁澜溪脸一红,“我才不参与你们那些事呢,整天提心吊胆。”

“没关系,你只要负责看管我的资产就行,从今天起,不论是澜辰的账面还是我的账面在你面前都是透明的。”霍斯辰拉住她的手,十指教缠,在她脸颊低语,“做我一辈子的管家婆。”

她忍不住笑出声来,又低下头,声音轻柔,“我倒是很想管着你啊,但有个人可能不让,他不允许我这么累呢。”

这句话引起霍斯辰的不解,微微挑眉,“有个人?谁?”

她抬头凝着他,笑容渐渐染上一丝羞涩,好半天才不好意思说了句,“宝宝啊,它现在可比你的那些什么能源啊公司的重要。”

安静,一片安静。

郁澜溪静静地看着霍斯辰。

霍斯辰亦安静地看着郁澜溪。

只不过,前者的唇角噙着隐隐的笑,后者的神情渐渐有了变化,开始由一副木头人似的模样转为惊愕,“啊?”一声惊讶从他的深.喉逸出。

他的这副样子倒是令郁澜溪吃不准了,这是高兴呢还是生气呢?又或者是还没反应过来呢?想了想,轻拉过他的大手覆在小腹上,温柔说了句,“这里,已经有了你的孩子。”

“啊?——”这一次,霍斯辰更是惊讶,这一声听上去更显得迟疑绵长。

“啊什么啊?是你张罗要孩子的,现在有了孩子你又这副鬼样子!”郁澜溪佯怒。

霍斯辰这才一下子反应过来,低头紧紧盯着她的小腹,好半天才开口,“澜澜你、你真的怀孕了?”因为紧张,竟然结巴了。

“是啊,你要是不喜欢的话我干脆不要好了。”她懒懒说完转身要走。

“别别别——”霍斯辰一看急了,伸手一下子将她搂住,在她耳边焦急哄劝,“我喜欢!我喜欢还来不及呢!只是我真的不敢相信……”

“怀孕这种事有什么不能相信的?”郁澜溪忍住笑偏头看着他,又恍然大悟,“我知道了,你不会怀疑自己有问题吧?”

“澜澜——”霍斯辰被她的话弄得哭笑不得,赶忙扳过她的身子,看着她的小腹,淡淡的光落入他的眼像是有星子窜进似的柔和,大手重新覆在她的小腹上,“真的……怀孕了?”

郁澜溪无奈地翻了下白眼。

“你快掐我一下。”他低低说了句。

“啊?”

“快。”

她只好照做,冲着他的胳膊就拧了一下,他呼痛了下,紧跟着开始笑合不拢嘴,大手更像是黏在她的小腹上似的,一股子从未有过的自豪和激动倏然窜起,在他胸腔拼命激荡着,他一贯稳重内敛,此时此刻却像是个得了糖果的孩子毫不遮掩心中的兴奋,就差手舞足蹈。

郁澜溪好奇地看着他的面部变化,怎么跟抽筋似的?

他却始终笑着,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斯辰?”她伸手在他眼前晃了晃,关切问了句,“你没事吧?”

霍斯辰像是被人用力推醒似的猛地反应了过来,双眼灼灼地看着她,那瞳仁的光近乎烟花般绚烂光亮,突然,他低头狠狠吻了她的唇一下,在她还没等反应过来的时候又倏地放开,紧跟着转身往台前走。

郁澜溪不知道他要做什么,傻愣愣地待在原地。

完了,霍斯辰是被这个消息震傻了吗?

不过只是怀孕而已,至于让一个人变得痴痴狂狂的?

“各位——”她眼睁睁地看着霍斯辰拿起了麦克风,不知他要干什么。

所有人全都将视线落在台上,连席迪都好奇地朝台上看。

“我要先行离场,希望大家能够玩得高兴开心。”霍斯辰在台上,嗓音似乎还有点激动。倒地头唇。

台下的人纷纷表示失望,席迪更是不解。

霍斯辰笑了,瞳仁深处是灼亮的光,“我太太怀孕了,出于她的身体考虑,我们要先行离开。”

台下一片哗然,紧跟着是祝贺之声。

郁澜溪几乎要找个地洞钻进去,尤其是看到霍斯辰说完这番话后冲着她走过来,这下子,不知道他俩关系的人也知道了,这个讨厌的男人!

席迪走上前,哈哈一笑,“你们两个保密工作做的也太好了吧。”

霍斯辰耸耸肩,一脸骄傲,“我也是刚刚才知道。”紧跟着搂紧郁澜溪看向席迪,“你是主人家,今天失礼了。”

“行了行了,理解。这做父亲的人就是不一样啊,腰板挺得比谁都直。”席迪噙着浅浅的笑。

霍斯辰低头看向郁澜溪,眼底心里尽是温暖。这段时间他也看得懂她心思的变化,这个孩子来得太是时候了。

郁澜溪不好意思地将脸埋在他的怀里,脸更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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郁澜溪怀孕一事迅速扩散,霍斯辰做了父亲的消息不但是个人之喜,更是澜辰集团上下的喜讯,他总觉得这个孩子就像是个小福星似的,一来到这世上便给周遭所有人带来好运。

霍家二老和郁家二老全都赶来了T市,郁澜溪成了重点保护对象。

当然,新房那边肯定不够住了,四合院虽好但霍斯辰也总觉得不够安静,与郁澜溪一商量便重新买了套别墅,别墅的位置不错,周遭环境雅静安全,更重要的是,在他们居住的隔壁别墅里也住着位孕妇,郁澜溪刚搬进去的时候两人就聊得很开心,她亦给了郁澜溪很多有关育儿的资料,倒是省去了很多功夫。

对于自身的情况,郁澜溪没向霍斯辰透露,只告诉他孩子发育很好,又拿了当天的检查报告给他看,霍斯辰自然是放心不下,又重新请回了以前在别墅伺候的许妈,另外聘请了家庭医生。

怀孕,在郁澜溪眼里成了一场劳师动众又劳民.伤财的事情,但在霍斯辰心里,乐此不彼。

四个老人也一天到晚欢天喜地的,甚至还自觉地安排好了各自的职能,弄得郁澜溪都不好意思,尤其是霍斯辰,近乎成了鞍前马后的伺候。

“来,老婆。”霍斯辰端着洗脚水来沙发旁,郁澜溪一看赶忙起身,吓得他赶紧放下洗脚盆按住她,“慢点慢点。”

她只好照做,见他一副要伺候的架势实在不好意思,“我自己来就行。”

“这种事有什么不好意思的?”霍斯辰笑着将她的双脚搬到洗脚盆。

“让爸妈看见了该多想了。”人家养大的儿子给自己洗脚,心里该多别扭?

哪知霍斯辰一脸平和,“错,这就是你的公婆,我的父亲和母亲大人下达给我的任务,不但要我每天都准时回家,还得负责管理好你的心情和这双脚,闻到里面花香的味道了没?是母亲亲自选的什么有机花瓣汁什么的,说不但对你的皮肤好还能舒缓以后抽筋的现象。”

郁澜溪心中感动,公婆对她是窝心窝肺的好,这些她都看在眼里。

“老公……”还有眼前这个男人,打从得知她怀孕后比任何人都紧张上心,婴儿房早早儿地就腾了出来,他是个极不爱逛街和没时间逛街的男人,却能为了她和孩子,一有空儿就往妇婴商场里钻,一个大男人丝毫不在乎其他人的眼光,从她吃的到生活用品统统被他换了新,还时刻关注最新的孕妇用品,然后再对比其成分是不是真的可靠,再说那婴儿房,每每他回到家一准儿就能往里面填点东西,要不了多久那间房就该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