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念乡……念乡……”小猴儿嘴里反复砸着这个名字,不知怎么,

这个名字,不知怎么,有种莫名的熟悉感,可一时又实在想不起曾经在哪里听过。

就在这时,却听次位的石墩儿一嗓子:“好香的羊肉!”

小猴儿全部思维都聚集在了鼻尖上,她深深一嗅,那股子浓浓的独有的炙烤的膻味儿,让她一瞬间便回到小时候。

曾经,每每有大宴时,她总是等不及的守在烤堆儿前,不管额娘如何耳提面命的教她‘女娃要有女娃的样子,女娃要有女娃的端庄’,她也不管不顾,反正怎么耍赖耍泼都要吃上一块儿新鲜出皮的包的格烤羊,抢久了也就抢成了习惯,甚至有一次,那炙烤的师傅手艺生疏,肉还带着血丝,她照样吃的津津有味。

阿玛笑她:“我们的小猴儿是土匪的性子,只要抢来的都是好东西!”

阿玛的笑声犹然在耳,小猴儿也不觉跟着笑了起来,一旁的僧格岱钦低声问她:“想到什么了,笑的这么开心?”

小猴儿一转头,对上僧个岱钦那和她阿玛一模一样的疤,只觉恍如隔世,物是人非。

如果当年阿玛不曾出事,会不会也这样同她并排而坐,吃着烤羊,喝着**呢?

小猴儿摇头叹笑,不想做那些没意义的白日梦,很快又复了不着调的模样,哏儿道,“你这一转头,吓我一跳,一晃儿寻思我阿玛诈尸了呢。”

僧格岱钦笑笑,嘴角却抬的牵强且吃力。

……

今儿的一切对石墩儿来说,都是新鲜的,他从未来过蒙古,更从未吃过蒙古的筵席,从摆盘,到礼节,一切一切对他来说,都是新奇的。

尤其是当那个祁晋把用银碗盛的骆驼奶,依次奉上之后,他才要尝尝这从未喝过的味道,却见长姐、僧王等人用右手蘸着**,神情庄重的向天一弹,再向地一弹,最后才自己尝了一口,他好奇极了!

他悄声问身后的小狼:“小狼哥,他们这是做什么?”

小狼一头雾水,娃娃脸闪着跟他一模一样的困惑。

接下来,他们也没有立即开席,而是那个叫祁晋的喊了一声后,进来了一个穿着蒙古袍子的大汉,站在殿中间竟神情庄重的朗声唱上了,唱的八成是蒙古语,他一个字都听不懂,唱了好一会儿,待罢了,却见长姐把成着烤羊的木头盘子掉转过去,羊头朝着那大汉,那蒙古汉子从身上抽出一把蒙古剔,将羊肉割下几个小块儿放入一个银杯中,转身向天一扬,接着才回身操着熟练的刀法,把那羊肉卸成许多小块儿,接着把羊头摆好,再把木盘朝长姐掉转回去,把刀柄又递给了长姐。

这时那蒙古汉子恭恭敬敬的站立,两手聚起掌心向上,说了一句:“诸位用膳。”后,倒着退出门外。

接下来,长姐将羊头取下,这时才有仆从上来,将羊肉成在小盘子里,逐一端上席。

当那口羊肉终于吃在嘴里时,石墩儿简直觉得是他吃过最好吃的东西,不是那味道,而是这一口吃到嘴里,实在太漫长了!

他好奇极了,他真想张嘴问问长姐,她们刚刚那是什么仪式,可话到嘴边,又就着骆驼**咽到了肚里。

算了,他虽然不是什么聪明人,却也知道长记性。

长姐说了:拉不出香屎来,至少别放臭屁,他的任务就一个,把架子端起来,别拆了石家的台。

是以石墩儿这一个晚上,都坐的倍儿直,腰杆子挺的酸疼不已,一股子多大风都吹不倒的模样儿,想来他也算装的成功了,不只一人跟长姐夸赞他‘颇有乃父之风’,管他们是真情还是假意呢,能说的出口,至少就说明他装出了三分样子。

他看得出来,长姐今儿晚上心情十分不错,不然不可能吃了整整两大块烤羊,要知道这一路上,他可是不时伺候长姐吃喝的,什么时候也没见她吃完一整个馒头啊。

难不成,是因为那僧王在身边儿的关系?

他在京中不是没听过长姐的那些风流韵事,这僧王也是其中叫的响当当的一号人物,从前他还当说笑呢,可如今一看,嘿,别说,还真有那么点儿意思。

瞧瞧,僧王又跟长姐撞杯了。

那可是僧王啊,从不饮酒的僧王啊,他可是听说过,先帝在时,赐他酒都是要换成茶的啊。

石墩儿一双眼骨碌骨碌的转着,他们说的那些什么关税,粮道的,他一概听不懂,他只是故作精明的四下瞄着,冷不防对上长姐似笑非笑的眼,习惯性吓的一阵激灵,不知道是不是酒的喝多了,只觉一股子尿意往小肚子冲,他回头跟小狼耳语了一句,就悄悄的离了席。

夜晚的归化城,凉啊,月亮银亮亮的高挂在天上,像一个大冰块子似的,每过一阵风儿,都吹的石墩儿一个激灵。

几个外帐的将士也喝的脸红脖子粗的出来放放水,石墩儿想:他是要端着架子的,如厕可不能让人瞧见。

是以乌漆抹黑的,他揣着满肚子尿意,低着头不嫌麻烦的绕到了帐子的后头,寻了个不着亮儿的地儿,才放心的撩起了衣摆,着急忙慌的褪了裤子。

然才呲了一小溜儿,只觉后脖颈子一凉。

当反应出来嘛玩意儿贴在上头时,他一慌、一软,尿都洒在裤子上。

“不许叫,出一点儿动静,立马宰了你!”一嗓子清亮且不失恶狠的动静儿自身后响起,这一下,咱石墩儿嘛架子也端不住了。

就在他要吓哭之前,脖子给狠狠一砸,人软泥似的倒在自个儿的尿堆儿里。

黑暗中,两人低声问道:“天养小哥,现在怎么办?”

却听那为首的少年道:“先带走再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