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津卫,今儿犯邪。

但说晌午还烈日当空,才过了一个时辰,乎得阴云避日,狂风大作,天黑的跟那三年没洗过的裤衩儿似的,可就恁么憋了俩时辰,却一滴雨也没给下。

“介天老爷脱了裤子不撒尿,是玩嘛?”石猴子栽歪在小炕上,单手撑头,一脸不爽。

“我看,这天老爷十有*跟你一样儿,月水不通,憋的慌。”说话的是一十六七岁的丫头,声音脆生,模样清秀,一身粗布衣裳也遮掩不住那骨子里透出来的书卷气,

若不是那一大一小的跛脚,您定认为是哪家书香门第的小姐偷跑出来玩儿了。

其实五年前,石猴子在破庙里把这半死不活的丫头拣回来的时候也这么想过,只是这丫头偏生倔得跟那死牛皮一样,管她吃喝供着,铺盖分着,除了一小名儿谷子,楞是只字未提姓甚名谁,打哪来,久而久之,小猴爷儿也没了兴致,只觉得就当跟她一样是一个石头缝儿蹦出来的,没爹没娘,自个儿奶自个儿。

但说除了自个儿出身那点事儿之外,这谷子对这石猴子可真可谓是无微不至,若问这天津卫的人儿,谁不知道这小猴爷儿身边儿有个关系极瓷的瘸丫头?

只是,恁凭她是一瓷,可咱这小猴爷儿每月最烦躁这些天也不经逗,听谷子那风凉话,那英气的俊脸儿一下就绿了,一脚朝她蹬过去,“去你妈了个勺,敢拿小爷儿我开涮,我特么看你介丫头是欠板儿砖!”

一把拍开那原本也没使力的小脚儿,转而抓上又塞到被子里搓着,谷子那小眼睛一瞠,斥道,“嘶——别闹!待会儿扯着筋,肚子难过的更狠了。”

这话杵到了点儿上,咕哝一声儿,石猴子恹恹的消停下来,扒在方枕上嘟囔,“我他妈到盼着天老爷也是个娘们儿,让他也尝尝这不是人受的滋味儿。”

听这话,谷子乐了,“咋,这玩意儿有啥不好?我看要是每个月这玩意儿再不来闹闹你,你都快忘了你还是个大姑娘家了,天天砍砍杀杀的,还真当自个儿是爷们儿了?”

“你懂嘛,介叫命!”石猴子摊开手,笑的流气,“要么天老爷为嘛画介两条线切断我一双手,介就是明摆着告诉我,你介猴子天生就该吃这碗带血的饭。”

谷子笑着摇头,“命这玩意儿可不好说,有道是,天数极高,地数极深,盘古极长,这运数的事儿谁也预料不道。”

“得,别念你那文邹邹的紧箍咒来镇我,我介大字儿不识几个,没你们吃过书的人那些个圈圈框框,我就知道我介要是想拿那金箍棒把天捅漏了,天王老子都管不得我!”

谷子捻起兰花指,模仿着唱戏的腔调道,“休的张狂,自有那大日如来的五指山等着收你这泼猴儿。”

放屁!

收她?

去他娘的,做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