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必那仕子正读的如饥似渴,全然没有听到有人问话,直到周围人推搡着他,他才察觉。

“先生好福气。”婧雅道。

那仕子苦笑,“在下区区一届穷儒,如今盘缠用尽,三餐不继,能否撑到八月秋闱尚未可知,何来福气之有?”

“先生在忍饥之下,仍不忘读书人痴书之本,如此境界,他日科考必当折桂,此乃福气之一,再者今儿我家福晋大婚之喜,预将福泽分于他人,故而愿资这些物事与你,此乃福气之二。”说罢婧雅将手中的金银珠翠全部塞到那仕子怀里。

那仕子好半晌才反应过来,一时难掩激动,待小心把那些物什收入怀中,转而扑通一声朝舆轿方向跪去。

“今我陆千卷得福晋资难之恩,必终身不忘,他日若得幸折桂,千卷再报今日大恩。”

仕子之言,字字重义,不知是谁开头叫的好,不一会儿,人们已经纷纷自觉举起了拳头,齐刷刷喊着,“福晋千岁!睿亲王千岁!”

“福晋千岁!睿亲王千岁!”

呼声震天,百姓皆号。

一传十,十传百,这呼声,竟伴着舆轿,一路到了那睿亲王府,那呼声之大,竟几乎盖住了那几十挂鞭炮之响!

而就在这短短半个时辰里,整个京城都传遍了,睿亲王府今儿迎了个‘菩萨福晋’!

“降舆!”

仪卫的一声亮嗓,那舆轿停在了府门儿前,随着那绣得有八斤重的轿帘给掀起来,四下等着瞧着菩萨究竟是何等模样的人皆倒抽了一口气!

娘勒!

这哪里是菩萨,简直就是弥勒!

只见里头那‘弥勒’此时正只着里衣仰躺在宽塌之上,睡的那叫一个酣畅,那嫩的跟猪胰子似的桃脸儿上,还粘着晶莹的口水,而那繁琐的喜服呢?

屁勒!

早就被脱到旁边儿,堆成一堆儿金银小山。

适逢一群乌鸦嘎嘎飞过王府上空,那随行所有人乱做一团,女官急的直搓手,只想,这掀起的帘子如何再放下?而那奉果齐逊之命盯着这猴子的婧雅则是直接伸手去晃醒她,只是——

“别碰她!”谷子急急一声喝,却还是晚了一步。

只见那轿子里的‘弥勒’倏的弹起,只一抬腿儿,便把那摇着她的婧雅踢出个老远,在看那捂着肚子起不来身的丫头,嘴角上渗着的,不是血丝儿又是嘛?

七福晋这一脚,忒狠!

周围人无一不倒抽气,纷纷畏惧的瞧着那揉着睡眼的舆内之俏人儿,而接下来那一幕,更是晃瞎了众人的眼!

但见那俏人儿,竟一把抓过那一堆儿服饰,光天化日旁若无人的穿戴起来!

这!这!这!

这简直是戏里才能看见的场面不是?

然,更戏剧的一幕随着女官一声儿颤颤巍巍的问安,好戏正式开场。

“睿……睿亲王吉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