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过的很慢,我和祝灵低垂着头,彼此的身体都在颤抖。

我握着祝灵,不停的安慰她,没事的,没事的。

祝灵也在安慰我,没事的,没事的,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抑或是一个世纪后,当展听白双手激动的把沉闷的婴儿抱到我们面前时,祝灵崩溃了,她在回过头望向百合,并伸手去接婴儿的一瞬间,昏迷了过去。

许是经过了长时间的挣扎,婴儿没有我们想象中,一出世就开始啼哭,反倒安静的很。

我看了一眼这个孩子,拦开了展听白,朝百合面前扑去。

此时百合的肚皮上搭着很厚的干净羊毛毯,我稍微翻开一角,便看到一条狰狞的血线翻卷着,堪堪触在一起...

我心里很清楚,要想把孩子从百合肚子里取出来,就必须双手扎进去,一点点的摸出来。

这期间的过程,我实在无法想象,确实为难了展听白。

她能把孩子弄出来,已是太不容易了。

我低沉着头,甚至不敢触碰百合的鼻息,我最怕的就是,孩子出来了,母亲却走远了。

如果这样,我们要这个孩子干什么!

女人们看出了我的挣扎,赵清涵说:“卓越,百合还有呼吸。她还好着。”

我仰起头,望着赵清涵,见她点着头,突然就绷不住了,两行清泪,顺着脸庞流了出来。

我趴到百合身边,用手轻抚在她的鼻尖,确实能感受到呼吸,可是微弱的,就像风中的残烛...

百合艰难的睁开了眼,并未睁得完全,她原本两双水汪汪的大眼睛,此刻只能眯起一条缝。

她动了动嘴唇,似乎连这个最简单的动作,都花费了她全部的力气,我握着她的小手,有了动静,她伸出了小拇指,侧着头,指着婴儿的方向。

我将孩子抱到她面前,她想抬手,却根本无法办到。

唯一能做到的是,她能把低沉的眼皮,稍微在往上抬那么一点点。

苍白的面容,粘着干枯血丝的嘴唇,凌乱的湿发丝,硬邦邦的搭在额头,她的眼角没有泪,连汗水都没有了。

像是失去了所有的生命之力。

我将孩子捧到她跟前,离她的鼻子只有几厘米的距离,让百合的双眼,能够不那么费力的,凝视着孩子。

婴儿似乎感受到了不一般的气息,突然放声啼哭,像是压抑了这许久,又像是替百合在流泪。

这世上最痛苦,不是痛苦的悲泣,也不是伤心到无泪可流。

而是想流泪时,发现身体里,已经没有了一滴泪,挤都挤不出来的泪...

挤都挤不出的泪...

我将哭闹得孩子,重新放回展听白手中,我凑到百合耳边,轻声说道:“百合好好休息,睡醒了,就好了,大叔答应你,等你好了,我就爱你,永远的爱你...”

“好...”百合的声音,犹如传了几个前世,仿若游荡了几个世纪,徘徊了无数星空,点在我的心头,触动了我所有的神经。

她慢慢地闭上了眼睛...

祝灵昏迷的时间很短,她在梦中挣扎,做着噩梦,说着各种求诉的梦话,突然挣扎着醒了过来,她望着一动不动的百合,悲伤就像是上了侥幸一般,死死的捏着。

“没事...她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