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中光华流转而又深不可测,看她慌慌张张地查验他的伤口,又慌慌张张地在身上左掏右掏,大概是想掏些金疮药之类的东西出来。

她失望地停住手,急急地道:“你等着,我下床去拿药,你的伤口需要重新包扎一下。你……”

说到这里,忽然察觉不对,御慕庭被自己扒得半裸着身子。而自己,自己竟然骑坐在他的腿上,姿势……姿势相当的暧昧!

泞碧脑子里嗡地一响,僵在那里,几乎要动弹不得。

她,她这两天给他换药换习惯了,刚刚是完完全全的不假思索!可是,可是原先他是昏迷着的,现在却是清醒着的,清醒地看着自己把他推倒,然后……然后跨坐在他身上……

望着他似笑非笑的眼神,泞碧想挖坑把自己埋起来的心都有了!

“那个……我一直是给你这么换药的……”泞碧试图解释一下。

可是,可是这么解释貌似还不如不解释……

“呃……”御慕庭漫应一声,深潭般的黑眸漾着似笑非笑,带点儿揶揄的意味。

她一急:“你别想歪了!”

御慕庭强忍住就要冲出口的笑意,眨了眨眼睛,眼神很无辜:“我想歪什么了?”

她现在这个模样太有趣了,让他忍俊不禁。

泞碧见他一双眼睛几乎弯成了月牙,唇角微勾,似笑非笑的,像是在嘲笑她的色女行为……

“你还笑?!”泞碧全身燥热,忍不住又给了他一拳。

御慕庭低低呻吟了一声,身子有片刻的僵硬……

泞碧吓了一跳:“怎么了?”

难道她那一下又锤在他伤口上了?她低头慌忙查看。

“傻碧儿!”御慕庭手臂一紧,泞碧一个趔趄,俯趴在他的身上。

二人面对面,眼睛几乎对着彼此的眼睛。

御慕庭手指在她唇上一点:“碧儿,原来你还这么热情……”

热情个屁!是他把她硬拉下来的好不好?

这个……这个姿势太,太那个惨不忍睹了!

她磨牙:“御慕庭,你放开我!你的伤需要马上包扎……”她唯恐按在他的伤口上,两只手都不知道向哪里放好。

“没关系,一点小伤而已。死不了的。”御慕庭满不在乎,自己的身体自己当然清楚。

“胡说!什么一点小伤?!你差点就因为这小伤死掉好不好?!”泞碧几乎快被他打败了,怎么这么不爱惜自己的身体?!

偏偏又顾及他身上的伤不敢大力挣扎,被他吃足豆腐……

“碧儿,没想到你会解这种毒。了不起,有本事!”御慕庭抬起手将她一缕头发向后抿了一抿。

“你知道你中的是什么毒?”泞碧瞧着他,难道有人已经给他说过了?

御慕庭叹了口气:“我自然知道。”

他被刺那一刀后就看出来了。无奈毒性发作的太快,他根本没有时间自己解毒。他知道自己大营之中没人会解这种毒,以为自己这次是必死无疑,却没想到这个丫头会及时赶到……

她是他的福星。

他忽似想起了什么,看着泞碧:“你是用你的血救的我吗?”

泞碧抿了抿小嘴,轻轻点头:“是啊。”

“以后不许再糟蹋自己的身体了,我看看你的伤口。”御慕庭心疼地说着。

泞碧不动声色地把左手背在身后,不让他看,而她这一动作,根本瞒不过御慕庭。御慕庭眼眸闪过心疼的目光,轻轻地将她的手从背后拉出来,却在看到她的左手时愣了一下……

整个左手,整个胳膊,都是一寸一寸的伤口。

“以后不许伤害自己,我会心疼的,知道吗?”御慕庭温柔地按着泞碧,泞碧在御慕庭的注视下缓缓点头。

泞碧心中一暖,原本她还有些不自在,此刻禁不住悄悄地握住了他的手掌,和十指交握,半依偎在他的身上,有这样的丈夫她妇复何求……

“碧儿,我们……”御慕庭喉结上下滑动。如果一直没尝到过**滋味也就罢了,但既然已经尝到过,而且那感觉还如此美好。她是他的妻子,他是她的丈夫,他又怎么会放弃本该属于他的权力?

他自然知道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热血似在体内烧灼,叫嚣着想要释放……

泞碧看着他双眼变绿,化身为狼的样子,他揽着她腰的手臂灼热有力,让她连耳根子都红了,推了他一把:“色狼!”

御慕庭笑吟吟的,在她耳朵上咬了一口:“碧儿,这只狼已经饿了好几个月了,你忍心想把它饿死?”

泞碧被他咬得遍体酥麻,一张小脸红的简直可以媲美天边的朝霞。

“可是,我……”泞碧把头埋在他胸口,“我怀着宝宝呢。”

御慕庭身子微微一僵,“碧儿,你能告诉我,孩子到底是谁的吗?”

泞碧从他怀里坐起,“如果我告诉你孩子不是你的呢?”

御慕庭闻言,只是微微一愣,而后搂住泞碧,“就算不是我的,我也会对他好的,我会让他叫我爹爹的。”

泞碧重新回到他的怀抱,“好了,不逗你了孩子是你的。”

“真的?”御慕庭一瞬间欣喜若狂,知道自己是孩子的亲爹,这能不高兴吗?

“当然是真的。”泞碧不由好笑,轻声说着。

“好了,你先去休息一下吧,我去看看药熬好没有。”泞碧推开他。

她刚刚出来锻炼时曾嘱咐小厮为御慕庭熬了一锅药。那毒霸道的很,虽然解开,但因为深入脏腑,须用药拔除余毒,他现在既然清醒了,喝那药正好。

“碧儿,我,我的伤口有些疼,嗯,有些头晕……”御慕庭大半个身子几乎都要倚在泞碧身上。微微蹙起了秀挺的眉毛,声音有些暗哑。

“装,你继续装!”泞碧以为他又故意作怪,没好气地说了一句。正想将他推开,御慕庭身子微微颤了一下,摇摇欲倒。脸色微微苍白,额头滴下冷汗。

泞碧吃了一惊,忙扶住他,情不自禁揭开他的衣襟瞧了一瞧。果然有血在慢慢渗出。已将身上所有的绷带湿透,这下,她所有的倚念都跑没了,忙扶住他:“你的余毒未清,我先给你去包扎一下。”

御慕庭胸口的伤确实又裂开了,泞碧给他上了一些上佳的金疮药,重新包扎了一下。

御慕庭坐在床榻之上,笑吟吟的看着她的一双小手自己身上忙碌,心中的幸福像肥皂泡似的越冒越多。

“你在这里等着,我去给你端药。”泞碧为他包扎完毕,跳下床就要跑。

御慕庭一把拉住她:“笨蛋,这点小事哪里用得着你亲自去做?在这里陪着我。”伸出手去也不知道在床头哪里按了一按。

一个侍卫进来:“皇上,有何吩咐?”

“去看看药熬好没有?熬好送进来。”御慕庭淡淡吩咐。

“是!”侍卫答应一声去了。那侍卫面上一片兴奋,看皇上的样子,真的痊愈了,真是太好了!皇上醒了他们就有主心骨了……其实他们早就知道皇上已经醒了,只是不敢去打扰这一对恋人,乖乖地等在外面。

泞碧颇为纳闷地看了御慕庭一眼。此刻他的脸色又恢复了正常,额头上的冷汗也不见了踪影,唇角含笑,就像个正常人,根本不是刚刚那眼看就要晕倒的样子……

她脑中灵光一闪,这个家伙,刚才估计又是装的!她暗中磨了磨牙,柔声道:“庭,你现在不头晕了?”

她笑颜如花,一只小手半揽着他的肩膀,温柔地问着他。

“不……不晕了。”御慕庭背上寒毛直竖,这丫头的笑容有些阴森,让他心中警铃大作。

“那你刚刚是做样子给我看的喽?”泞碧笑的愈发甜美。

也不知怎么回事,她笑的愈甜,他感觉身上愈冷,干笑了一声:“也……也不是完全做样子。”他就做了一点点而已,他刚才确实有些头晕的,他不过就是把它扩大了十倍来表现……

“庭,看我为你着急,你心里很爽是不是?”

“……不,不是……”

“不是?不爽?”泞碧斜睨着他。

“我,我很高兴,也很感动……”御慕庭极力想表达清楚自己心里的感觉。

“你为了高兴感动一下就拼命折腾我?!”泞碧握了握拳。这家伙这一装相,又让她忙了半天!

御慕庭:“我怕你又扯一个理由跑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