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个系统里买倌卖倌,都很正常,就是贺灿富那个混蛋开的先河。他在2004年花了五十万当上的教育菊的老大,当然也要捞本回去,而且捞得更多。让你想不到的是,老天不公的是。贺灿富现在早已平安着陆,还在我们这里正协混了个养老闲职。像他这样的人,或者说在这个国度的这种人,没多少人敢说他屁股是干净的。屁股干净的,早晚一天也要带屎。

那年,蒋成阳私下里也跟自己的心腹说过我,说这个人是个刺头,不能回中心校,回来的话。跟上头贺菊长没法交代,而且回来指不定哪天就闹得鸡犬不宁。说白了,这货还是怕我。我无所谓了,就在村小上着课吧,混着吧,他们又不敢开我。

小七呢,也不知怎么的搞到了我的电话号码,还知道了我开学不久的那一出。她给我打电话,说你真是大英雄。太牛了。当然,她也安慰我,好好的,不要气馁,以后情况一定会好的。

每一周,小七都会给我电话,也总会给我寄什么衣物裤子之类的。长期交往下去,妈的,说我不动心,真的是假的。有时候她电话来,我还和青润明、王治培、何为在喝酒吃饭呢!三个家伙还是很羡慕我,叫我一定把握住机会呀!

怎么说呢,我对于小六是一种假意成真的狂追,小七对我倒是真心的狂追,让我内心也是一点一点的松动起来。

但我没想到,2005年春节刚过,小七给我电话说她不读书了。这把我惊了一跳。因为她说高考压力太大,她的成绩越来越不行。退学了,都已经在她爸供职的绵阳开元大酒店的行政办公室上了两个月班了。

我很郁闷,她其实还是任性的。姐姐走了之后,家里就她一个女儿,于是父母还是由着她。我也有些愧疚,说可能是因为我的原因,让她分了心。

她说和我无关,她讨厌读书,压力太大。要是没有我,她早崩溃了。

她还说,等她再过半年升职了,就回来看我。而且,她已经在学驾照了,到时候开车回来看我。

我说还是不必了,因为六儿的事情,你家里人已经恨透我了,我不想再一次让你父母因为你而伤心欲绝。

她说她不管,她喜欢就喜欢,她爱就爱。

唉,她也真是任性。

而那年的6月30日,我也拿到了自考的专科文凭,汉语言文学专业,俗称中文专业。这个文凭很有意思,最后一次考试科目是“写作”,我特么只拿到了60分,真是60分万岁。都不知道这样的专业课怎么会那么差劲。当然,你知道的,后来我还是成了码字狗。

有了文凭,我还是燃起了对未来的希望。于是,我在暑假的时候报考了区属三小的教师考聘。人家是区属小学,而且是重点小学,要求当然很高,至少都得是专科文凭才行。考试分为笔试和面试,面试就是讲一堂二十分钟的课。

当时只招四名教师。我和青润明都去试了的。王治培暑假就去上海和老婆团聚了,没有参加;何为暑假去了成都,说是做生意去了。而我的综合成绩是第三名,于是我觉得这是理所当然能成功的事情。进了三小,福利待遇不要太好,反正比我们在乡镇上翻两倍了。拿到成绩的时候,我和青润明还喝了个大醉。他还祝福我,说终于是从村小一步到位到城里去了,跨出一大步了。

然而,老子没想到,最后还多加了一道“师德修养”审核,就特么跟那时候当兵要政治审查一样。于是,我就倒在那一关上,死翘翘了。

这个事情对于我的打击还是非常大的,对于教书一途,我特么实在是再也提不起兴趣了。

暑假过完了,开学的时候,教师会议上,因为涉及到人事安排,我倒没有去上厕所。但是,有一项重大的决议下来了。

妈的,蒋成阳为了捞钱赚本,真是能折腾啊!他在暑假里大兴土木,修了很多的宿舍和一座新的教学楼,赚得他的瘦脸上都居然长了肉了。竟然在那年秋季开学的时候,基本实现了整个乡的村小向中心校集中合流。基本上,所有的村小学生都到了中心校。实行寄宿式教学管理,当然村小教师也都是也是跟班走。

从业绩上来说,蒋成阳杜绝了都是为工作环境的变动而送礼的现象。但这个年轻的校长,赚得比蒲某人还多。

然而,我的三村,学生们应该上三年级了,理应到中心校了,而且离得也不远。结果,我特么还在三村。三村的老百姓当然高兴,因为家里不用给孩子多准备一份住校费和伙食费,还特么感谢我呢!

于是,在那里,我成了唯一的一个乡村教师,真是一朵奇葩,坚守在最后的村小教育战线上。人们都知道,是贺灿富的命令还在起效果。蒋成阳给的解释是三村相对近一些,宿舍不够,所以不用把三村的学校迁回来,还给我陪笑说等明年就差不多了。

我站了起来,全场都震惊了,以为我又要发飙。蒋成阳也是脸色微微一变,学校书技又喝我,叫我不要再次胡来了,要服从学校的安排。

我淡淡一笑,高举右手捏成拳头,像宣誓一样,用普通话说:“作为一名山村教师,我坚决拥护学校岭导一切的工作安排和决议,哪怕是狗脑子和猪头作出的决定,我也义无反顾的接受。我将把我毕业的心血奉献给山材教育,直到我死在那一片垃圾般的热土之上。三村村小,以后谁要是把它迁往中心校合并,谁就是劳民伤财的杂种王八蛋!再见了,我的同事们,我要回三村去了。为什么我的眼里饱含泪水,因为我爱岭导爱村小爱得深沉,这一切都他妈是扯淡!”

台上的岭导一个个脸色很难看,台下教师们笑成了一片。我就在笑声中,大步朝会议室门口走去。身后,青润明还在说:糟了,暴风雨来临的前兆。

蒋成阳在台上有些惊恐的看着我,其他岭导也一样。我没鸟他们,只是猛的拉开门,门板砸在墙壁上,砰的一声,把台上的人都要吓尿了!

学校有个主任叫我不要去拿刀,回来坐下,有事好好商量。

我站在门口,扭头微笑道:“商量啥呢?我不是都说了吗?你们怎么还不信我呢?开会吧,继续继续,我要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