轰的一下,我整个身体都热了。

我僵着不动。

本就松垮的怀抱彻底将我剥离。

头顶落下他慢散的声线:“回家。”

他牵住我的手往里走,弯腰帮我拿拖鞋的时候才又忽然冒出句:“想了一整夜,看见你时我心才安。”

商临直起身子时,一双阴柔的眼直勾勾地盯向我。

那黑眸中流窜的光圈凝在正中,给我一种连他这会儿呼吸都像认错的味道。

我避了开,低头换鞋,不太坦荡地问:“她在楼上?”

“嗯。”

我抬眼,这次轮我直视:“哪间?”

他答:“四楼。”

一只修长好看的手被置入了裤兜,转眼摸出了烟盒,叼上一根。

我懂他心中烦躁,停止话题。

四楼有许多房间,但离我们住的地方有两层之隔,或许他不愿意把她弄到我们隔壁的原因,是不希望我们住的这层留有除我之外的女人的气息。

他眼里轻微流窜我小心思全被我看了去,于是不等他告诫我,我先发制人把抬手把他刚吸两口的烟给夺了来,毫不避讳地叼在自己嘴上,吸了口后说:“我不习惯家里有别人。她什么时候走?”

商临嘴唇轻抿,好半天才说:“等我安顿好她以后的生活,马上送走。”

他完全可以不管她死活。

为什么管?

我不忍他沉溺这种良心谴责,又呼出口烟后,强势地说:“不行。必须要有时间。三天?五天?请给我一个具体的时间。阿临,你不会完全了解女人,你越是和她相处的次数多,她的怨只会深,她的不甘心也会加倍增长。你要是觉得我的人品还不算低劣到一定程度,就把她交给我,我会安排好她以后的生活。”

他眼睛一眯。

我挑唇:“你既然对她没爱情,作为你老婆,处理这件事合适得很。别和我再谈什么,这事定了!阿临,这是我回来的代价。”

他不说话了,垂了下头,闷沉应声:“嗯。”

我随他一起回了卧室,忙活着把自己收拾干净,穿着睡衣在床上躺着了个大字。

要说舒服,到底还是躺习惯的床舒服。

商临叠着腿在靠墙的沙发上看报。

乔十一应该已经睡深了,反正从我进门到现在楼上一直没什么动静。

“在孙霆均家睡得怎样?”他连眼皮子都没有抬一下,可就是问出这么句醋意十足的话来。

我心里乐呵,故意云淡风轻地答句:“挺好的,香着。”

他拿着的报纸被甩在边上,深深的双眼皮轻抬:“怎么个好法儿?”

我从床头柜拿了杯茶喝口说:“就是睡得香啊,还能怎么好法?”

商临的面色是越来越严肃:“他烦你了?”

其实爱人间有时候言语上的情绪很能增进感情,可自从知道孙霆均那部分惨烈的人生后,我怎么能拿他当枪使,于是我一本正经说句:“没。他好着。没烦我。”

可即便这么谨慎了,商临竟然还是挑刺儿地说:“你最近对他的印象好像不错。”

我听着这话儿味道实在不对,眼神一剔道:“那到没有,只是对你印象变差了,所以别的人和你的距离当然会缩短一些。”

他无奈勾唇,过于聪明地立马说句:“操!你把话题转移到我身上了,应变能力提升不少。”

我‘切’了一声:“然后就又丢过来了。”

他笑笑,不再言语,投给我一个相当宠溺的眼神。

其实我们之间有时候是有默契的。就像他不信任孙霆均,但他信任我。而我不信任乔十一,但却信任他。

这中间是有一种无法具体言说的平衡存在。

这一晚,相安无事。

隔天一早,商临接到了陈强的电话,说是孙霆均给他们几个安排了住处,离孙霆均那儿不算远。商临举着手机对陈强说:“那没事就别多联系,别给姓孙的瞧出什么。”

他挂了电话时,我已经在他身边坐了起来。

轮阴险,孙霆均真不及他十分之一。

但我不便把孙霆均的完全经历告诉商临,因为有时候言语这玩意,说好了就是帮衬的,说坏了就是找事的。

更别说我时间宝贵的很,赵飞那边不会给我太多的时间。

“早上你出门吧。”我直接切入正题。

他愣下:“出门?留你和十一两个人在家?”

“怎么?我还能吃了她不成。总之昨晚你已经答应我了,可不许反悔!”我的眼睛一瞪,手也指着他,却不是真的动怒,连自个儿都觉着娇俏。

他笑了,弧度性感。

嗖得套了上衣,点根起床烟就进了洗手间洗漱。

我想自己昧着良心做的一件事大概就是欺骗了吧。

他要是知道,乔十一的下场已经被我写到了既定结局里,会不会从此和我陌路。

可如果心该狠时不狠,又怎能站得稳?

在沉思的过程中,他从洗手间里出来,手上还拽着块毛巾正在擦拭自己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