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旁听的我,真的谎了。

他到底在谋算着什么!

陈强很快答应下来这事,陈强走后,我深皱着眉头,冷冷地问:“叫沈芳出来做什么?”

商临轻挑了一下眼眸,淡淡地说:“沈芳这么坚决要嫁给孙霆均,你觉得是因为什么?”

他风马牛不相及的对着我说出这样一句话,倒是把我心里的恐惧都给勾了出来。

我怎么会不清楚沈芳的心思,她这是要让孙霆均完蛋啊,她的目标和动机都是因为这个。

商临这时候才腾出一条手臂在我肩膀处轻轻揉捏了几下,慢声说:“我是想给孙霆均一个表现的机会。女人是很容易感动的生物,一点点事就能让她伤心欲绝,同样的,一点点事也能让她扭转先前根深蒂固的看法。”

“真的?”我心里打着鼓,总觉得商临不可能会是有闲工夫去管沈芳日后对孙霆均是恨还是爱这种屁事。

可后来我就想明白了。

他和孙霆均已经达成了合作的意愿,他这么做,也许又是一出一石几鸟的计谋,而对阿临最直接的利益点就是,他也许不想沈芳成为自己棋盘上的一颗搅局的小卒。

左右权衡之间,总感觉不管是对我爱的男人还是对沈芳,今晚的事也都是一件好事。

于是我心一横说:“好,我约。”

正往兜里掏电话时,商临按住了我的手说:“不急现在。到了时间再打电话。”

在我看来,此刻的商临不管是语速还是表情都是那么的沉静,就像无风无浪的水面,像是一面镜子似的照着天地万物。

生性里的坚忍才是让他到了三十八岁还能畅快呼吸空气的原因,但他一次次冲动挥拳,用四肢代替脑子处理事情,都是因为别人伤害我,或者,别人想要伤害我。

商临并没有注意到我神色中的变化,他和孙霆均约定好了具体的饭局时间,一切都准备就绪之后,只等夜幕降临了。

等待的过程中,他放下了那本杂志,突然问我:“婚礼的事你考虑怎么样了?”

我不免白他一眼,他倒是心闲得很,身边这么多糟心的人际关系还都跟炸弹似的,他还有功夫想婚礼的事。

我的眼神却让他笑了出来,他盯着我,喉头滚出一串阴测测的笑:“怎么了你?爷惹你了?”

我一抖肩膀,甩掉了他的大手,没有说话。

他大抵也看出来我心里情绪杂乱,干脆不在唠叨什么,兀自用手机搜索起了一些不错的婚纱设计师。惹得我绷不住好奇,最后就像个战败者似的把脑袋探过头,也跟着他一起看。

夜幕降临,商临抬手一看时间差不多了,让我开车带着他去了约定地点。

他和孙霆均相约的地方是一个十分不起眼的苍蝇馆子,理由也相当简单。商圈的人大多去一些星级酒店,碰到熟人的机会比较大,而且那种星级酒店的治安也比较好,一旦闹事立马就会有许多保安和经理冲出来解决。

苍蝇馆子就不一样了,他们一般存在于一些不起眼的街道。店里除了老板和顾客一般不会有的人。那种地方的老板讲究的是和气生财,哪怕出了事,也不太敢报警,生怕惹了不该惹的人,到时候把自己店面都给砸了。

我和商临到了小馆子的二楼包间里,空气不是一般的糟糕,里头很闷,甚至还遗留着中午人家吃饭过后那种隐隐的气味。

我们路过隔壁包间的时候,陈强已经带了几个半大小子在里头了,几人眼神一交融,没有任何的语言摩擦。商临也只是抬眼瞧了下包间上头标记的号码,然后就拉着我去了隔壁那间。

我们坐下的时候孙霆均还没有来,商临交代了我一些事,比如什么时候和沈芳发短信,又以怎么样的开场白等等,他都交代得特别清楚。可当我听到商临让我到时候对沈芳报包间号的时候还是让我愣了愣。

但来都来了,我也制止不了什么,最关键的是我心里认为陈强他们不会真的对沈芳怎么样。

在她还没有嫁给孙霆均之前,如果今天孙霆均有一点点的良心,那对她而言说不定也是日后婚姻里的转机。

心里的情绪不断斗争,最终我抱着既来之则安之的心态,有种听天由命的感觉。

十五分钟后,孙霆均上门。

大热天的,他还是一身西装和衬衫,在钻进包间后才脱了外套,挂在椅背上,顺便还抱怨句:“这地方可真够烂的,吃顿饭毁一身衣裳,成本他妈可不轻。”

我剔他一眼:“头一回碰见你的时候,不也在乱七八糟的夜宵摊上。这会你倒是讲究起来,有必要吗?”

孙霆均脸色极度阴沉地用茶水冲洗自己面前的餐具,听见我说的这句话,他忽然停止了手上动作,轻轻抬动了一下眼皮子说:“要是可以重来一次,我死也不会去那吃夜宵。”

我心里一窒,这明明是我一贯的台词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