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时那辆杜卡迪真正的车主过来一看,二话没说就打了我一个耳光。”赵伟忠抽着雪茄幽幽的对我说:“你知道我学徒那家车行的师傅对我说什么吗?”

我摇摇头,在我看来自己的徒弟怎么都应该护着的,虽然是徒弟做错了事。

赵伟忠龇牙笑了一下:“他让我当众下跪,就跪在那个车主面前磕头认错。”

我没做声,但是我能想象的到一个十六七岁的少年当众下跪磕头时心里的屈辱和愤怒。

“我其实只是看大家都那么干,我才会那样做的,那些师兄平时都和我称兄道弟,但是那个时候他们连一个屁都不敢放。”赵伟忠喃喃的道:“从那天开始,我就发誓要做地下势力的成员,我要当大哥,当大佬,我不要再对人下跪。”

“后来我拼命攒钱还清了那个大哥的账,又攒了一笔钱去找最好的纹身师傅。”赵伟忠指了指他腰间的那条有点变形的邪龙:“我纹了这条龙,找了一个和那个大哥不对盘的大哥,要做他的小弟。”

我没说话,赵伟忠继续道:“我被收下了,其实那时候要加入很容易,哪个大哥不希望自己小弟多?但是加入以后才知道,混帮派也不是我想象的那么容易。”

赵伟忠的声音突然激愤起来:“我摸爬滚打了二十多年,才混到现在这个样子!我想再进一步有什么错?我想赚更多的钱有什么错?”

他猛的把头转向我:“如果我去和蔡新年见面,我都能想到会是什么结果,就是二十多年前的事情再来一遍,我又要给人磕头认错!”

我看着有点疯狂的赵伟忠,忽然觉得这个人其实也很悲哀,不过你再悲哀我仍然不会心软,因为每个人做错事都要付出代价。

我下意识的摸着我左手的伤疤,这就是我付出的代价,我也想起了兰雨,新婚燕尔我就和她天各一方彼此生死不知,这也是我付出的代价。

赵伟忠做错了事情,他就要付出代价,这很公平。

“我发过誓,再也不要给人下跪磕头认错,四海帮又怎么样?还以为是当年风光的时候?”赵伟忠恶狠狠的说,并且问我:“是不是?”

我点了点头:“他们的手伸得太长了。”

听了我这句话,赵伟忠好像得到了肯定一样兴奋起来,我看着他涨红了脸亢奋的样子,心里知道火候已经到了。

当天晚上我回到林素真家,立刻订了船票,第二天一早我就带着林素真和阿文去澎湖。

我离开淡水是和赵伟忠商量好的,他也不希望我留在淡水,因为这个被金钱和权势冲昏了头脑的男人已经决定要和四海帮别一别苗头。

如果我留在淡水,他很担心我这棵摇钱树出问题,所以他派了两个心腹小弟保护我。

赵伟忠完全不知道,我这些天不止是和他走得近,和他手下的小弟走得更近。

对于赵伟忠这个人对待下属的态度,我只能用四个字形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