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夫人?金夫人?需要用茶吗,奴婢给你们换茶?”这时,外面突然传来孙妈妈的声音!

金氏听到孙妈妈的声音,吓得脑子里“轰”一声炸响,心中的惊恐几乎就要喷薄而出,一声惊叫几乎就要溢出喉间,亏她反应还算快,迅速用手捂住自己的嘴巴。

孙妈妈没听到回应,心头的狐疑就更加重了,试探着就要推门进来,一边还问:“太夫人?”

“娘,您怎么能这样呢?绾莀可是您的亲孙女,如今我们母女境况凄凉,您不看她的面子,也该看看我死去的相公面上吧……”金氏在极度的心虚害怕之下,听到外面的动静,突然急中生智,故意这么说道,制造出婆媳正在争论的假象。

孙妈妈一听,刚迈出的脚步又退了回去,心中对金氏感到不满,一个做媳妇的怎么能对婆婆这么不敬,太夫人对她们母女够好的了。不过,孙妈妈虽然这么想着,倒也放心下来,太夫人身体一向不错,这一时半会儿的不会有事的,主子之间有龃龉,自己一个下人还是不要凑太近比较好。

听到外面没了动静,金氏吊着的一口气终于松了下来,再看面前的太夫人,依旧一动不动,她的心就又悬了起来。其实金氏原本也没想真要掐死太夫人,只是一时急怒之下,就慌了神,人在激动的情况下真是什么事都干得出来。

但事已至此,她也知道,若是太夫人醒来,她必定没有好日子过了,别说坐牢了,搞不好砍头都是极有可能的。既然如此,还不如,一不做二不休!

金氏想到这里,反倒平静下来,大着胆子去探了探太夫人的鼻息,发现太夫人已然没有了呼吸!金氏隐隐松了口气,接下来,她只要装作毫无异样地离开这里就行了,至于接下来的事,只要她死不承认,谁都不能拿她怎么样。

金氏打定主意,就看了一眼,自己那只还被太夫人牢牢抓在手里的胳膊,她咬着牙用尽全身力气,才把太夫人的手给掰开,只听“呱嗒”两声,好似是手骨断裂的声音。

不过这时候,金氏可什么都顾不得了,她脱身后,先自我整理了一番,然后就是收拾现场。她把太夫人的身体扶正了躺在锦榻上,又给太夫人盖上了一床珊瑚绒薄毯,身边凌乱的地方再好好打理了一番。

等忙完这些,金氏才擦了擦汗,从桌子上倒了杯茶放在太夫人床头,还故意拔高了音量,对着门外道:“娘,刚才和您争论,是媳妇不对,您既然累了,那媳妇就先回去了,您好好歇歇,渴了旁边有茶。”

说罢,金氏闭上眼深呼吸了几下,调整好神情,才缓缓往门外走去。见到门外的孙妈妈,故作镇定道:“太夫人说要歇一会儿,你们就先别去打扰她了。”

孙妈妈见是金氏出来,恭敬客气道:“那金夫人慢走,太夫人年纪大了,这个时候是要歇着了。”

金氏点点头,缓缓离开,虽然脸色白了点,但整体看起来还算正常,只是别人看不到的是,她长裙底下那双颤抖的双腿,要不是有丫头扶着,没准就倒了。

等金氏离开,孙妈妈的脸色才淡了下来,她想想到底是不放心,就轻轻推门进去,打算看一看太夫人的情形。等她走进内室,感觉很安静,不过平日太夫人就喜静,现在又是歇着,倒也没什么异样。

到了帘子后面,孙妈妈掀开一点缝隙往里看去,只是太夫人正侧躺在锦榻上,头朝着里侧,身上盖着绒毯,床头还有一杯隐约冒着热气的茶,并无什么不妥。

孙妈妈把帘子放下,轻手轻脚地小心退到外面,她估摸着,大约是太夫人不耐与金夫人争吵,多说了几句也累了,就托辞歇下了。何况平时,太夫人这时候也可能会小睡一会儿。

“太夫人小睡半晌,你们几个都别吵。”孙妈妈到了门外,又轻声交代了小丫鬟们几句。

剪烛阁后院里,除了绾翎亲手种的一些药草外,还有婆子开了一小片地种了些红薯,前一阵天气还算暖和的时候,就被几个小丫头们给挖了些藏起来,现在水粉和珠儿、坠儿几个,正开心地在雪地里烤着玩儿。

“小姐,你就惯着她们,哪家小姐的院子里,还让丫头们烤红薯的!”木兰在一边嗔怪着,眼睛却是笑得弯弯的,半点责怪的意思都没有。

绾翎倒是瞧着有意思,她上辈子小时候也没少玩,后来上了中学就再没去过地里了。现在看着这些小丫鬟们,大多不过才十二三岁的年纪,给人当奴婢就够可怜了,怎么还忍心苛待她们呢?

“有心思玩是好事,还能玩就多玩玩,也没什么。”绾翎笑着说,又对水粉她们道,“你们可听到了,小姐我可没说什么,你们呀,还是多讨好一下木兰姐,她这个管家婆,可是不轻易坏规矩的。”

“木兰姐,您就通融一下吧,最多,一会儿,我把最大的那个红薯,让给你吃就是了。”珠儿一边给火堆里加着柴火,一边苦着脸对木兰道。

看着珠儿脸上那万分不舍的表情,众人都笑了起来,木兰更是啐道:“你个口是心非的小丫头片子,放心吧,我不抢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