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君无戏言?什么自作自受?什么尊卑有别?”慕容卿从来没有觉得女人婆婆妈妈,但这一刻他实在是受不了锦绣,上次拨银赈灾的事明明就赖奸臣徐淮,皇兄才会决策错误,又与锦绣何干?皇兄怎么这般不讲理,还迁怒于她?

“六王爷若是没什么事,奴婢就告辞了。”锦绣一欠身,便退下了。刚走了几步,她似乎又想起什么,转头说道:“王爷若是为皇上好,为锦绣好,就不要去找皇上说见过锦绣。”

“这……”慕容卿望着锦绣远去的背影,心里窝了一肚子火,最近这浣衣局是邪了门儿了,自己每次到这里来都跟鬼打墙一样,遇到一些奇奇怪怪匪夷所思的人和事。

慕容卿想到这里,转身又想去找白月霜问个明白,可他一想到白月霜和锦绣一样,那张宁死不屈的脸,便猜到自己就算此刻找到人,也是问不出什么来的,只得郁郁寡欢,若有所思地出宫回府去了。

转眼便到了十五,张太监果然守约,按时将白月冰的银钱传递进来,还捎进来一封信,是白月冰写的。

白月霜将银子放在枕头底下,找了个无人的地方,小心翼翼地展开信,仔细阅读起来。

白月冰信的前半部分都是说家里如何如何好,他和孙姨娘如何如何好,叫白月霜在宫里安心,可信的后半部分却提到,白家太太以白月冰年龄尚小为理由不同意他纳小蝉,反而要替小蝉和白月风说合。

白月霜看完心头一紧,莫不是缘分前世注定,无论自己怎么努力,都违拗不得天意?峥嵘和慕容卿如此,小蝉和白月风亦是如此。

不!就算一切是天意,白月霜也要破了这个天,小蝉自幼服侍她一场,她早就把小蝉当成是自己的亲妹妹了。前世她就是太信命了,耽误了自己,也没有照顾好身边的人。可是自己此刻人在深宫,又如何能救小蝉呢?

“月霜!月霜!”涟漪气喘吁吁地从远处跑来,打断了白月霜的思绪,“你快回去吧,咱们浣衣局出事了!皇上、太后、皇后都来了!金嬷嬷召集所有人到前院集合呢!”

“什么?!”白月霜“唰”一下子就站了起来,什么?!皇上、太后、皇后?来浣衣局?!白月霜没听错吧?

“走!”

白月霜实在猜不出发生这种事的理由,但她和涟漪一样,认定浣衣局这次是摊上大事了!

白月霜来到前院,只见院子里早就乌泱泱地跪了一大片人,皇上、太后和皇后在前面正襟危坐。白月霜还没来得及瞟一眼皇上长什么样子,就被几个太监死死按住头跪下。

“启禀皇上!臣弟冒昧,今日特将母后、皇兄、皇嫂请到此地为臣弟做主!”

是慕容卿的声音!白月霜一惊,他也来了?他把皇上一家招来这里干什么?!

“起来说话吧。”一个干净清澈的男声,仿佛泉水滴入空谷,飘荡着悠远的回音。是圣上慕容君在说话!

白月霜怀疑自己的耳朵,她是不是幻听了,世上竟有如此甘冽纯净的声音?而且发出这个声音的居然是位于权力中心的皇上?在她的推测里,皇上的声音应该是拿腔拿调假模假式带有的沧桑感的男中音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