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去后我们就离婚吧!”

她继续说了一遍,因为躺在她身后的男人突然没了动静。

“离婚后你还是可以去我房间蹭饭,我还是可以照顾你跟爸爸。”

“你把我们爷俩当乞丐吗?”

他终于发出一声,起身后就那么冷冷的望着还躺在那里的女人的侧脸,片刻就走人。

——

简行先走的,傅缓拖着两个人的行李在那天晚上回了家。

她摁了门铃但是没人应所以她就输入了密码,打开后里面是黑的,他不在家。

其实不在也好,她的眼神里有些伤痛的东西,就那么一直望着黑漆漆的环境里。

她把行李放在门口一旁然后又给他关了门。

回了家后关上门把行李放在一旁她就朝着厨房走去,她需要喝点东西冷静一下,然后想想明天怎么做。

他们终于进入离婚的话题,他们终于要结束掉。

傅缓拿了酒给自己倒了一杯然后低着头看着酒杯里的白色液体突然觉得眉心有些疼痛。

房间里安安静静的,安静的她能听到自己的心跳跟呼吸。

有种特别无助的感觉突然袭来,好像周围的空气都被抽走了。

她想起昨晚她突然受不了那份压力提出离婚,她不想再跟他纠缠不清,不想再听他说那些有的没的。

她想要甩掉他,是的,她就是想要甩掉他,甩掉那个要把她逼疯的男人。

但是终于要甩掉了,却又好像整颗心正在被什么给用力的拉扯着,像是要将她的身体硬生生的撕成无数的碎片。

直到门板被用力的推开,她惊讶的转身朝着外面看去,又听到门被很用力地关上。

她放下酒杯刚要往外走,身子突然被人从后面用力的抱住,接下来就是一阵酒气冲进她的气息里。

那是属于他的温度与力量,在她身后用力顶着,将她紧紧地抱着。

冰凉的唇瓣从她的脖颈一侧用力吻开,她甚至连扭捏都来不及,因为他像是用绳子把她捆住那般。

“你不是要离婚么?给我,我跟你离婚。”

他混乱的气息在她耳边盘旋,他低哑的嗓音更是让她的心彻底成了两半。

黑暗里他抱着她,两只手抓着她的外套撕扯下,然后冰凉的手进到她的上衣里。

傅缓突然脑门冲血,然后转了身将他推到冰箱那儿,抬手搂住他的脖子跟他同样疯狂的亲吻下去。

好啊,就这样。

好在他们也婚姻一场。

将来的将来,谁知道会发生什么?

可是现在,这一刻……

她紧紧地搂着他,回应他,替他将衬衣的扣子一颗颗的解开。

“该死!”

只是当她忍着羞燥不已的心情想一了百了却发现他的腰带太难开。

她的双手有点受伤,他突然抓住她的一只手,扣一下子开了。

然后他将她抱住,将她的腰带解开。

傅缓被他抱起,双腿牢牢地在他腰上攀附着。

甚至都不需要开灯,他抱着她顺利的到了卧室里。

大床上他压着她推开她身上的衣服,灼灼的眼神望着,那激烈的火焰像是要将她给吞没了。

傅缓抬手勾住他的脖子继续跟他拥吻着,哪怕唇瓣已经被他啃的发疼也不愿意停止。

当大床上他们纠缠着翻滚在一起,当被子都到了床下,两个人光着抱在一起,当他没有什么技巧的进到他期盼了许久的。

终于。

他明明就喝醉了。

他明明就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事后她下了床去清洗,然后到了厨房里捡起他那会儿扔掉的外套,里面一盒烟落在地上,她又费力的弯下身子捡起。

客厅里有了一丝红光,她捡了根烟默默地抽起来,开始呛的她忍不住咳嗽了两声,后来渐渐地习惯了。

她缩在沙发里,左手抓着颤抖的右手的手腕,右手用力的捏着烟。

她费力的又抽了几口,渐渐地舒缓着自己的情绪。

他突然的闯进来,突然闯进她的世界,她的房子,她的身体。

他自私的想要在离婚前留给她或者自己一些什么。

一根烟快要抽完的时候她突然看到颤抖的手指上还带着他亲自设计的素戒,眼睛早已经模糊不清,她就那么傻傻的看着,然后要哭却是先笑了出来。

她的手指受伤了,在给他解腰带的时候,但是她视若无睹。

之后她没再回房间,躺在沙发里迟迟的睡了下去。

身体想是被撕裂了那么疼痛,又好像是被烈日灼伤。

当早上简行醒来的时候她已经不在家里,他起床后头疼的皱起眉,然后一转头看到不属于自己房间里的床品。

当意识到自己没有在自己的屋子里,眼前突然冒出昨晚上他在厨房里抱着她的那一幕。

他在厨房里说了几句话,然后……

他想起昨晚那个激烈的亲吻,想起她像是失去理智那样的迎合他。

想起在这张床上两个人双双纠缠着。

想起……

当他疲倦的掀开被子要下床,无意间的回眸望着床上的那抹暗红色,突然的想起昨晚嘴里的咸味,那是她眼泪的味道。

分明的轮廓棱角有些倦怠感,当他拖着疲倦的身体出了门看着客厅里空空如也,好像她还没从首都回来那般。

只是餐厅里已经放着早就煮好的早餐。

她走了,留在桌上一份离婚协议书。

简行坐下后先给自己盛了粥,只是冷冷的看了眼旁边的协议看向她平时坐着的位子,一大勺子粥被他喝进嘴里,他的脸色越发的阴冷。

然后他喝光了锅里所有的粥。

好像这是他的最后一餐。

他出门前找了笔在上面签了字,很潇洒的,然后头也不回的走人。

只是隔着一扇门。

从今往后她是她,他是他。

傅缓去了公司以后也没做事,因为做什么都做不好,所以后来索性都推掉了,然后躺在沙发里睡觉。

是的,她好累,好困,身上还好疼。

他似是下了弄死她的决心,才在她身上留下了几十个牙印,还有她的腿,要断掉的了。

她甚至不给自己在公司里走动的机会,因为她怕走不好看了丢人。

终于,她被破了。

傅缓想,以后婓云再也不能嘲笑她还是处了。

然后想着想着眼泪就流了出来。

结束了,都结束了。

晚上回家后先去洗澡换下拘谨的职业装,然后去厨房准备烧水却经过了餐厅。

桌上的离婚协议突然让她想起来一些事,她走上前去低下头就看见他的签名,在她的旁边,却比她的帅了千万倍。

她突然无力地坐在旁边,就那么直直的盯着协议上。

原来,可以这么顺利。

她突然笑了一声,眼泪却一颗颗的不急不缓的落下来。

她彻底了解了失意的感受。

她彻底明白了伤心的滋味,就自己躲在餐厅里,默默地体会着内心里的百般滋味。

她终于明白了爱情,曾经那么的甜,如今又这般的疼。

不知道过了多久,客厅的手机响起来,那普通的铃声却叫她一下子喘不上气来,她像是要拯救自己一样的转头求救般的看向客厅,然后起身朝着那里走去。

“要不要出来喝酒啊?叫上你老公也行。”

是婓云的声音,听上去她好像还挺开心的。

“我们离婚了。”她突然脱口而出,那么轻轻地,却不容人质疑。

“嗯?”在喧嚣里的婓云突然以为自己的耳朵出了毛病又问了一声。

“我们离婚了,就今天。”她想到那张被他们签了字的离婚协议。

“缓缓!”手机那头的声音突然变得温柔。

“明天再说,我今天想自己早点休息。”她低低的一声。

“好,那你现在在家里吗?”

“放心。”她低声回应。

挂了手机后长长地沉吟了一声,望着早已经熟悉了的地方她起身又朝着厨房里走去。

烧水,冲了一杯巧克力粉。

过分的平静,她纤细的身影站在厨房中央的台子前,在等待的过程中手指轻轻地在台子上触碰着,一下下,像是在写什么,又不自知。

简行也没有迟迟的不回家,他甚至没有喝酒。

只是在外面吃了个晚饭,然后就回了家。

只是当开灯以后他脱下外套挂在旁边站到窗口看着外面昏暗的环境里,好像一切都没有变过。

他从口袋里拿出烟点了一根,然后酷酷的抽着烟眯着眼望着外面,她不过就是他生命中的一个小插曲而已。

四年夫妻情尽。

他们什么时候有过情?

他用力抽了口烟,突然眯着眼嘲笑了一声什么。

回到卧室后看着凌乱的床上,被子皱巴巴的放着,她走上前去想要将被子伸开,却是一掀开被子就看到床上那抹不属于床单的颜色。

手上突然的没了力气,被子布料要从手里掉下的时候她突然的抓紧,然后把被子抱开换床单。

需要用很大的力气的样子,但是最终还是轻易地伸好。

当看着干干净净,整整齐齐的床上,她疲惫的沉吟了一声,突然觉得身体有些疼痛就又转身去了浴室。

原来这就是人们所称为的做,爱。

全身的疼痛告诉她其实这并没有什么值得开心的。

只是又好像,终于全身心的交给一个男人过。

昨晚他是有些醉了,但是她却没有,她很清醒。

很清醒的记得昨晚发生的一点一滴,痴痴地追着她所求的他当时的样子。

浴缸里她躺下试图放松自己,腿上的疼痛感渐渐地减轻,而她双臂完美的搭在浴缸边缘,昂首合上眼,静待舒缓所有的疲倦。

差不多的时间里洗完澡,然后各自躺在各自的床上休息。

只是两个人都翻来覆去的。

下一步程序应该是去民政局了。

夜越来越深,越来越凉,当独自一人缩在那张大床上好久以后她终于想起来曾经那个独立的自己。

清晨她打开门的时候他也开门,两个人抬眼就看到疲倦的彼此,然后却是又低了头前后进了电梯里。

简行摁了一楼,她站在旁边不动,时间一点点的过去,她在开门的时候才鼓起勇气问他:什么时候去民政局?

突然记起来刚回国两个人第一次吃饭就谈到这个问题。

他刚要往外走又转头看她:你说什么?

因为门一打开的时候他来不及听清楚她的话,傅缓抬了抬眼,望着他漆黑的眸子突然不知道该怎么重复那句好不容易从嗓子眼里冒出来的话。

“民政局什么时候去?”

但是还是说出来。

电梯的门又一次关上,两个人就那么站在里面不舒服的姿势对望着,不知道是谁的眼里那么的空洞,叫人的大脑也跟着一片空白起来。

所以他们一大早没去上班,甚至某人早饭都没吃就陪她去了民政局。

一切如她所愿的同时,又再也没什么好说。

等了半个小时人家才上班,他们是第一对离婚的,两个人坐在办公室里谁也不说话,工作人员皱了皱眉:考虑清楚了?确定要离婚?

问出来的声音带着些提醒跟小心翼翼。

简行抬了抬眼冷冷的看了工作人员一眼。

傅缓眼也没抬,只是手指不小心碰到戒指,然后想起他们的婚戒还在简家宅子里放着,而这一只她要还给他吗?

突然有点舍不得。

这枚戒指自从戴上之后她还没有摘下来过。

“有没有财产分割的问题?”工作人员又低声问道。

“没有!”她抬了抬眼立即又垂下了。

“那有没有别的什么问题?比如孩子的抚养权?”

孩子?

傅缓忍不住抬眼看着工作人员,突然叹了一声然后认真的说道:我们没有孩子,麻烦你快一点,我们还要上班。

工作人员震惊的挺了挺后背,然后又朝着简行看去,简行只是冷冷的斜视着旁边的女人。

“那好吧,我再问你们最后一遍,你们真的考虑清楚了吗?”

“要知道千年修得共枕眠,两个人能走在一起就是缘分。”

“那……看来你们是非离不可了?”

工作人员对两个一直不搭理他的人有点无奈,但是离婚的人大都没什么好脸色他倒是也很快习惯,然后开始给他们办理离婚证明。

“其实虽然在这个工作岗位,我还是希望每天少来几对离婚的人,其实等年纪稍大点你们就会明白,这世界上的男男女女,其实在一起久了多少都会有些乏味,好不容易结婚为什么说放弃就要放弃呢?其实跟谁过不是过?时间久了都会吵架,都会闹别扭,但是年岁已多,这些只是成为陈年往事,一些填充记忆的回忆而已。”

傅缓一个字也听不懂,只是低着头在工作人员送上文件的时候签字。

简行自然比她更利落,毕竟少了几笔。

工作人员看他们俩那么执着忍不住笑了声:看你们的样子也不像是到了那种非离不可的地步,你们不会把婚姻当成小孩子过家家吧?

简行跟傅缓用质疑的眼神望着对面站着的男人,显然他的话太多叫他们开始烦了。

“好吧,当我没说,——不过我还是好奇的问一句好了,你们离婚后是有一方打算离开这个城市再也不跟对方见面?或者是离婚之后继续同居?又或者已经各自又有了别的相好?”

“您的工作职责是什么?”傅缓质疑起来。

工作人员……

“我们离婚后也是一家人,但是这些事不需要向您汇报吧?”

工作人员……

傅缓说完后不高兴的转头看向别处,她最讨厌别人一直喋喋不休。

简行也烦乱的抬手摁了摁太阳穴,然后转头看着外面,很多人在排队领结婚证,还有人拿着喜糖出来分享。

他们来领证的那年她还是个青涩的大学生,披着一头乌黑的长发,穿着合适的休闲,一边玩着手机一边排队等待。

他明明就在她身边,但是那时候她好像也看不见他,于是他也拿出手机低头把玩起来。

他还记得论到他们的时候她依然没有放下手机,工作人员有点懊恼的提醒她之后她无辜的眨眨眼问有什么不行。

她还是老样子,不喜欢的时候就会把那个人的话堵得死死的,叫人一点颜面都没有。

只是这一次来,却是办离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