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城闭上了眼睛,薄唇也抿成了一条直线,他整个人散发着一种阴暗鬼神一般的气息。

十二月二十五日,五年前对他来说,未尝不是一种解脱,如今,这个再一次来临的日子,却像是催命符一般,提醒着自己他很早前就决定好的这件事。

可如今,他一直坚定不移的内心,却开始忍不住动摇了。

是不是,他一直坚持的东西,本身就是错误的?是不是,他根本没有必要去做,根本除了他之外,没有人知道,不是么?是不是别人不知道,他就可以逃避责任?

傅城靠着墙壁,心里忽然浮现出这些他从来不敢自问过的问题。

答案……

傅城闭了闭眼,几秒后,等他再睁眼时,眼睛里便只剩下一片漠然与高冷,这件事唯一的答案,就是结婚。

吹了一夜的夜风,连头发末梢都带着夜露的味道,傅城脱下了西装,准备冲个澡,将衣服丢进洗衣桶时,听到一声清脆的声音,他怔了一下,然后才是忽然想起来什么,弯腰将衣服拿起来,摸了一下口袋,从里面摸出了那个小胖手递过来的五彩棒棒糖,还有一枚有些旧了的五毛钱硬币。

“这是专门送给你的!”

小包子软软萌萌的声音,仿佛就在耳边一样。

“还好没有碎。”傅城郁燥了一晚上的心情,忽然好了些,他摸了摸自己的脸,眼神温柔,平湖般的眼底里,起了一丝涟漪,令人舒心的涟漪。

缘分,是个很神奇的东西。

……

第二天早上,傅城是被一个电话叫醒的。

“喂?”刚醒来的声音,还有些低沉暗哑,带着一丝不耐烦。

乔寒生早早地到了办公室里,双腿架在桌子上,样子有些吊儿郎当的,而夏瑾则是双手叉腰,换上了白大褂的她显得犀利无比,盯着乔寒生打电话。

“阿城,我是老乔。”电话接通后,乔寒生朝夏瑾看了一眼,帅气而不羁的脸上,是痞痞的笑,“那啥,今天我就要给葆贝做头部芯片的移除手术了,你不过来么?”

听到电话里的声音,傅城的睡意全无,一下睁开了眼睛,刚才还有些惺忪慵懒的声音一下显得清明了起来,“你研究出最佳移除方案了?”

“那是,有我老乔……和夏瑾那疯婆娘在,怎么可能研究不出来,我们两可是最佳搭档!”乔寒生说着,还对夏瑾挤眉弄眼了一下。

夏瑾翻了个白眼,不想搭理他。

“几点的手术?”

傅城已经掀开被子,从床上起来,揉了揉眉心,看了一眼时间。

“十点的手术,九点给葆贝再做一个检查,十点开始手术。”

“我知道了,一会儿我过来。”

乔寒生看了一眼夏瑾,摸了一把自己的脸,忙着在后面又加了一句,“那啥,大忙人,你不忙么?”

“不忙。”

“喂,喂?!”

乔寒生还没说什么呢,就听到电话那头传过来的嘟嘟声,很显然,傅城那家伙早就挂断了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