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承乾在外边唱了诺,带着李小二推门进了屋中。

屋子不是很大,但小二眼中看到最多的全部都是书,也不准确,应该是竹简。屋中除了一张大的胡桌外,剩下基本上靠墙的位置全部都是书架,上边满满当当高高堆着书简。

小二眼睛四处乱看,这落在屋中几名学士眼中就出了问题。古人的礼节有时候真的很变态,比如现在这样,学生进来见老师,必须要恭恭敬敬,低着头,含着腰,双脚并拢,两臂夹紧身子,两只手自然下垂。

而且眼睛必须要看着双脚前方两尺的地方,不能乱动,不得言语,不能有咳嗽、打嗝儿、放屁这些不雅的行为。非要等老师说:“恩,所为何来?”后,学生再回答学问中什么不明白需要求教之类的话。

像李承乾他们是被老师叫过来的,也必须这样问答,只不过答法变成:“先生有命,学生不敢不至。”这才将这一套进门礼仪完成。接下来就该说什么说什么了。

如果像李小二这样的,别说是孔颖达这样的大学士了,就连宫外那些私塾的先生都看不下去。

所以孔颖达并没有按照既定流程去问李承乾话,而是径直走到李小二面前大声道:“出去!”

这声是真的把李小二吓的一哆嗦,心道:“这里的人是不是都有毛病啊,打招呼第一句难道都是出去?”,好在他的胆子一项还算可以,便往后退了两步,扭着头看了孔颖达半天。

孔颖达可不像于志宁那样能被李小二气着的人,见这个家伙居然在自己一声大喝下还能如此镇定的和自己对眼儿,实在有些出乎意料,便不再言语,而是用犀利的眼神回敬着小二同志。

不过这二人对眼儿,可把屋中其余几人吓到了,最担心的当然是李承乾了。

来的路上他左叮咛右嘱咐,就怕李小二犯浑,再把孔颖达得罪了,那可就真的连回旋的余地都没有了。可惜计划赶不上变化,小二是没想得罪孔颖达,可人家孔颖达也是战斗力级高的选手。

见到这样有潜力的对手,绝对是见猎心喜,居然来了个不宣而战。李承乾那个后悔啊,为啥刚刚就不懂得叫李小二先在门外等等,自己进来说清楚了,再叫他也算啊。现在完蛋了,针尖儿对上麦芒儿了。

另外三人也不是无名之辈,褚亮,十八学士之一,李二征战天下时,他一直担任随军参谋。姚思廉,太子洗马,十八学士之一。萧德言,十八学士之一,著作郎。

太子洗马并不是真的去给太子的马洗澡,而是当时的一个三品高官的职位,教太子政事,文理的官员。著作郎是主管著作局的官员,从五品下,主要就是撰写碑志、祝文、祭文等文章,其实就相当于后世国家出版局和文物局的主要负责人。

也就是说,这屋中除了李承乾这个太子和李小二这个伴读外,其他人都是李二原先的十八学士,也包括那个被气昏过去的。

这是什么阵容?这就好像后世国家开财经论坛,把福布斯榜单上前几名都请了过来一样,随便拿出一个,那就是行业顶尖的人物。

李小二现在就要面对的是这么个团体,怪不得李承乾已经无能为力了。

“冲远,来,消消气,先喝口茶。”萧德言算是年长的一位了,便叫着孔颖达的字,走过来拉着孔颖达打了胡桌后边,又给他递了一杯茶。褚亮则是面无表情的叫李小二过来,问道:“你是什么人,为什么会出现在弘文馆,从实招来,不然有你受的。”

李小二看看褚亮这才给他行个礼道:“这位先生,小子叫李小二,是太子殿下的伴读,今日是第一次跟班儿,所以才会来到弘文馆。”

他就属于那种别人好好跟他说话,他也会好好回话,但要是别人夹枪带棒的,他绝对会反击的更加犀利。

看着褚亮还算顺眼,李小二也不想进宫第二天又得罪一帮子人,他可是看出来这些弘文馆的学士们绝对都是一家子,得罪了外边那个,里面这些也算是得罪了,按照利益最大化理论,这就不划算了。

“恩。”褚亮见李小二也没有像刚才那样无礼,便点点头道:“那你说说在二道门那边发生了何事?”

小二也不瞎说,就实事求是的说了一遍,他想看看是不是弘文馆这些学士们都和那个于志宁一个德行。

果然,他这样一说完,四个学士同时皱起了眉头。一开始他们还以为是李承乾怎么得罪了于志宁,把于志宁给气着了。现在一听原来李承乾当时根本就没在事发现场,就没有人家什么事情。

而于志宁之所以会昏倒与其说是李小二言辞刺激,还不如说于志宁自己修身不到家,气量太小,这才有了刚才的闹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