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晨瑶转头看他。

“真的,你说的事,我一定办得妥妥当当。”御清宏点头,一脸笑,双臂一用力,把她抱起来,就这样在梳台前坐下,脖子一伸,嘴唇往她的脸颊上轻啄。

晨瑶的背僵紧,微微扭头看向门外,赛弥背对着门站着,头勾下去,背影似是又瘦了一些。她心中不忍,犹豫了一下,转回了头。

“瑶儿,”御清宏顺着她的视线看,一脸不屑,“你怎么带这么个废人在身边?”

“行了,若他是真男人,你能让他在我身边留着?希望你以后对他放尊重些,他是我父亲的得意高徒,与我一起长大,是我师兄,也就是你的师兄……”

“呵,”御清宏轻声一笑,不屑之意显而易见,“好啦,别为个外人生气,来,看我还给你带了什么。”

他说着,拿了只锦盒出来,举到她眼前打开,露出一只黄澄澄镂空的镯子。

“你再如此无礼,不管你为我做什么,我绝不原谅。”晨瑶的脸色寒下来,用力推开他,起身走到一边,冷冷地驱赶他,“你回去吧。”

“瑶儿,你我三天后就要成亲了,何必拘泥这些,我今晚就留在这里了,来,让为夫给你梳头,那什么……举案齐眉,对镜描花黄,为夫也会。”

御清宏见她不要镯子,大喇喇地往桌上一丢。从脚边的碎瓷片中捡起骨梳,走到她身后,要给她梳头发。

“不要碰我。”晨瑶躲了一下,可立刻被他给拉了回去。

“别躲啊,我伺侯你还不成,看看你这气的脸都红了,我给你赔不是,师兄,他就是我师兄。”御清宏说着,手开始不规矩,手指从她的发里穿过去,落到她细白的脖颈上。

晨瑶的脖子一僵,拢在袖中的双手十指紧握着,强忍着一巴掌拍开他的冲动。

见她未躲,御清宏的手越发往下,居然开始往她的领口里钻去。

“放手!”晨瑶不依了,手肘往后重重撞去。

御清宏的武功不赖,晨瑶这一招轻松被他推开,还顺势拉着着她的手腕,让她紧靠进自己的怀中,双臂死死扣住了她,嘴唇肆意往她的耳垂和脖子上袭去,那满身的酒味儿冲得晨瑶胃里直翻。

“瑶儿,我真的很喜欢你,从第一眼看到你开始,我就管不住自己的心了。”

“你放开我……”

晨瑶急了,正和他慌乱扭打时,外面突然传来了赛弥的声音。

“小姐,谷主让你过去议事。”

“我马上出来。”

晨瑶趁御清宏扭头之机,从他的双掌中挣脱出来,匆匆整理好衣裙,快步出去。

“瑶儿,晨瑶……”

御清宏追出来,恼怒地瞪向赛弥。

赛弥微抬着下巴,面无表情地和他对望着。从他身后绕出一名清秀的小僮,给御清宏磕了个头,恭敬地说:“郡王,谷主请小姐过去商议城中瘟疫之事。”

“赛弥,走。”晨瑶也不看御清宏,一脸愠怒地往高阶下走。

“都楞着干什么,备马,好好伺侯郡王妃过去。”御清宏盯着赛弥,大喝一声。

“不用了,赛弥,牵马来。”晨瑶冷冷地说了句,站在了院中。

赛弥的手在腰上的弯刀上握了一把,牵了二人的马过来,扶起了晨瑶的胳膊,让她坐到马上,自己也侧身上马,跟在她身后,疾驰出了临时的奉孝王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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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近亥时三刻,因为大雨和瘟疫的缘故,街上看不到一个人影。

“这是去哪里?不是我父亲找我?”晨瑶突然勒住了缰绳,不悦地扭头看向赛弥。

赛弥嘴唇紧抿着,停到了她的身边,扭头看着她说:“你看到了,他是什么样的人!”

晨瑶没出声。

“我要杀了他。”赛弥脸色一寒,阴冷冷地说。

“那连我一起杀了吧。”晨瑶快速转过头,怒瞪着他,“我说过了,不要干涉我的事。”

赛弥牙关紧紧一咬,冷哼一声,轻轻一抖缰绳,策马往前。

晨瑶犹豫了一下,小声问:“喂,你吃了那个,没事吧?”

赛弥转头看她一眼,突然挥起了马鞭,重重地抽打在马上,马儿一声嘶鸣,往前疾奔而去。

“你去哪儿啊?”晨瑶大声问。

可赛弥不理会,马蹄声很快就远去了。

“师兄伤心了。”小僮轻叹,摇了摇头,看着晨瑶说:“小姐,其实有件事师傅不让我们告诉你,师兄误服那种药,也是为了给你治伤,就是……那年你采药被七星蝙蝠给咬了。”

晨瑶怔住,好半天才轻轻点头,“知道了,走吧,去城隍庙里看看。”

“这么晚了,为什么还去那里?”小僮不解地问。

“能去哪儿?”晨瑶问他。

小僮犹豫半天,摇了摇头,“那我跟着小姐吧,谷主进宫了。”

“这么晚还进宫……”

晨瑶唇角染上几丝苦意,抬起头,痴痴地看着皇宫的方向。

夜色深沉,巍峨的皇宫在月下静静地矗立着,那个人,应该正和渔嫣交颈缠|绵吧?

正难过时,急急的马蹄声又折返回来了。

晨瑶惊愕地抬眼,只见赛弥正疾驰回来,到了面前,他粗粗地喘着,直直地盯着晨瑶看。

“怎么了?”晨瑶突然有些害怕。

“过来。”

赛弥突然伸手,一把抓住了晨瑶,不由分说地把她拖到了自己的马背上,双腿一踢马肚子,又往前飞奔去。

“师兄,小姐……”小僮赶紧大叫。

“去哪儿?”晨瑶第一次看到赛弥如此失态,在他怀中挣扎几下,惊慌失措地问他。

“城隍庙。”赛弥急喘着,手臂越揽越紧。

“你掐痛我了。”晨瑶忿然扭头。

可赛弥却立刻用手掌把她的脑袋给扳了过来,“别看我。”

他的声音,有紧绷的痛苦!晨瑶怔了会儿,慢慢地察觉到了不对劲的地方!

可是、可是、可是他不是……怎么会如此强烈的反应?难道是因为那种药性太猛,让他这本来不可能的人,也有了感觉?

她脑子里嗡地一炸,连挣扎都忘了,一直到了一条静寂的巷子里,他才停下来,拉着她就往一间小院中走去。

“这是哪里?”晨瑶被他拽得跌跌撞撞,慌乱地问他。

“别怕,没人来。”

他喘得越发地急,双手捧住她的脸,死死盯着她看着,一双眼睛充满了血丝,像饥饿了万年的野兽。

“赛弥你别乱来。”

晨瑶从未见过这样的赛弥,吓得话都结巴起来。

“我知道,谷主看不起我,绝不会把你嫁给你,你也不能跟着我去江湖上吃那些苦头,好,你要当郡王妃,我陪着你,但是……我绝不让他碰你!”

赛弥说着,把唇舌猛地堵了下来……

晨瑶眼睛瞪大,被他突然而至的嘴唇弄得无法呼吸,双手生硬地抬在半空中,抓了抓,然后用力往他的背上打去。

“打呀,用力打,打我也要这样做!我快被你弄疯了,你如果不给我,我现在马上回去杀了他,你知道的,我杀他轻而易举,你也当不了郡王妃了。”

赛弥发狂了,摁着她的肩用力摇晃。

晨瑶被他摇得撞到了身后的墙上,碰得后脑勺闷疼,呜咽一声就哭了出来,又不敢大声,只细细地啜泣。

赛弥的声音渐渐小了,呆呆地看了她一会儿,颓然地垂下了双臂,脸上的肌肉用力抽搐着,艰难地说:

“小瑶,别哭了,你回去吧。”

“这个药,为什么有用?还是你一直在骗我?”晨瑶抬起泪眼看他,哽咽着问。

赛弥苦笑,摇头道:“不知道,你走吧,我再呆会儿。”

晨瑶往墙上一靠,呆呆地看了他一会儿,小声说:“罢了,我就给你吧,反正我也不想给御清宏。”

“小瑶……”

赛弥怔住,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你为我做这么多,我回报你了。”

晨瑶拉起他的手,覆到了自己的脸上,绵软的触感顿时让正热得快爆炸的赛弥冲|动起来,双掌一握,人就抵了上去。

“小瑶,我会对你好的,你要我做什么,我就做什么……”

他喃喃地念着,快速扯开了她的裙角,终于抚上了他想去的地方……

晨瑶难耐地退了一步,随即认命地闭上了眼睛。

风声呼呼地从耳畔过去,他的汗水滚烫,就这姿势,一直维持到最后。她的初元,没在花前月下,了没有喜烛庆贺,就在这幽黑的小院中,一株缀满了花苞的桂花树下……

她想,她约摸一辈子都不会忘了这一树的桂花了。

所有的羞|耻都在他近乎原\始的和粗狠的动作里肢离破碎,有的只有那漫无边际的空虚、还有对御璃骁极度的渴望……

在他身边近四年,当了一年的瑶夫人,却依然是完美玉壁,这对女子来说,又何尝不是一种耻辱呢?

原来,做女人是这样一种滋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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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掩好裙角,羞得满脸通红时,只听到有掌声响起来。

二人吓了一大跳,抬头看,只见围墙上坐着一人,黑衣黑帽黑头巾,哑声地笑。

“真是一场好戏。”

“你是什么人?”

晨瑶大怒,立刻握住了赛弥放到一边的弯刀,指向那男人。

“我是你们的朋友。”那男人从围墙上跳下来,打量着赛弥和晨瑶,继续笑道:“郡王妃,原来揭了贤淑的皮,也是如此妖美。”

“去死……”

赛弥立刻出手,可才动手臂,便觉得胸口一阵锐痛,赶紧收回了手。

那人双手负在身后,得意地指着他说:“你吃的那种药,叫情痴,情深赛过海,如此情深,铁树开花,公公也能重振雄风。不过,很可惜,得在二十四个时辰之后,服下另一种叫痴海的药,不然,这药性会每隔几个时辰发作一次,而且间隔会越来越短,这位公子再威武,只怕也无法撑过去。当然,能在美人裙下死,做鬼也风流,公子可能更加向往这样的归宿。只是……郡王妃……哈哈……”

他大笑了起来。

“你怎么知道?你是谁?”晨瑶扶住赛弥,秀眉紧拧。

“嗯,做个交易吧,只要你们明天杀死了思聪,我就替你们保密,否则,你知道依着御清宏的脾气,一定把赛弥千刀万剐。别追来,他此时只能静坐,多动一下,发作得越快,郡王妃能不能受得住,那得好好想想。”

他冷笑,大摇大摆地开门出去。

晨瑶和赛弥面对面坐着,一脸愁容。

“怎么办?杀了思聪?”她小声问。

“只能这样了。”赛弥点头,别开脸,小声说:“我又给你带麻烦了,你生气了吗?”

“哎……”晨瑶站起来,看了他一眼,轻轻地说:“事已至此,我也就不欠你什么了,以后你想留就留,想走就走吧,我明天会给你把解药拿来。反正,杀了思聪,天漠国一定不会善罢甘休……”

到时候把渔嫣交出去,平息两国干戈,这样的结局最好不过!

她缓步往外走去,没再回头。

赛弥在原地坐着,仰头看向头顶的桂花树,风摇动枝叶,雪色桂花瓣落了他满头满肩,一阵满足感突然就把他给淹没了……

“小瑶,我会陪着你。”良久,他微微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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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

肆|虐了一天两夜的暴雨,终于停了。御璃骁在御书房里熬了一夜,商讨城中流|民如何处置最好。

渔嫣就在御书房的里间睡着,上半夜辗转反侧,怎么都睡不着,下半夜是睡了,可是满脑子全是碎片的梦,又梦到莫问离一身鲜血淋漓地站在面前,冲她微笑。

“问离。”

她一声惊呼,猛地坐起来。

阳光从窗口刺入,直落她的眼底,她怔了片刻,环顾了一下四周,博古架上空荡荡的,原本摆的古玩瓷器早在御天祁出宫时,被太监奴才们搜刮一空,墙上还挂着一副字,写的是一首没听过的诗,文采平凡。榻前有一张八仙小桌上放着茶壶,茶碗。

她从榻上爬下来,倒了碗茶喝了,隐隐地听到前面有争执声。

轻手轻脚走到门口,悄悄往外张望,只见数名大臣跪于书案前,御璃骁正把一个折子丢回去,沉声喝斥几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