烟青雨落,一个价值百金的花瓶就这样碎了。

院里的丫鬟或许不知道它的价值,将它当作普通的瓷器碎片一样扫走倒掉。

而知道的沈沁柔却顾不上心疼,她仍沉浸在苟婆子骤然离去的震撼当中,发白的指尖微微的颤抖。

她梦到苟婆子是今个一大早去的,苟婆子就真的今个一大早去了,其实她也如其他人一般对苟婆子这人也没太大印象。

一个闷不吭声,孤僻的门房,记得她的人又有多少呢。

她之所以记得,是因为今天还发生了一件事,而那件事之后她哭哭嚷嚷的回了院子,苟婆子去了,没人守院门,那些个丫鬟婆子为贪图方便,竟然将门锁了,而她则被关在门外半天,那时天又下起大雨,她在大雨中淋成了一只落汤鸡,要多落魄有多落魄的落汤鸡。

清早的第一缕阳光穿过厚重的云层,尽管没能成功的到达树梢地面,却依旧照亮了天际。

随着清光而至的还有朝露,不是枝头花叶上的朝露,而是沈沁心的大丫鬟,她是带着沈沁心的命令来的,或许应该说是来接沈沁柔的。

因与沈沁心之间一是约定,二是交易,是以沈沁柔很早就起床了,她对于朝露的到来没有丝毫的动容与惊讶,仿佛早料到她会来一般。

柳绿稍稍有些意外,只是她如今的身份地位以如同朝露,城府也不同往日,那点情绪她还是能收敛的很好的。

接人待物这种事情由沈沁心的地位来说,随意打发个丫鬟来便好,而她却是将朝露打发了过来,由此可见沈沁心对此事的郑重,这种养生让柳绿感到莫名,又有些难安。

事即反常便为妖!

沈沁柔没有刁难与搪塞朝露,很柔顺的随朝露一道走了,与她同行的还有柳绿。

沈老太太很爽快的答应了她们这次行程,连马车都挑了府里最好的两辆给她们使。

两匹神骏的马儿分别拖了两辆马车,满载着阴谋与各人诡异的心思出门了。

绵白的浓雾给大地罩上一层朦胧的纱衣,几枝被冻煞的枯枝随着一股凛冽的寒风飘然下坠。

越往城外走,雾气越浓,马车耽于视线走的缓慢。

沈沁柔掀起帘子往外看,清寒的雾气扑面而来,睫毛上沾了一点细碎的雾珠,远处的山景见不着,只能隐约看到路边草丛里沾满露水的野草。

“小姐,朝晨寒气重。”柳绿在一旁提醒,委婉的让沈沁柔将帘子放下来。

沈沁柔“嗯”的一声放了帘子。

帘子隔绝了外边的寒冷干燥的空气,马车在小炭盆的熏烤下,渐渐的又暖和起来。

秋景萧瑟,除了抱有想法去抱佛脚与真正虔诚的信徒,很少有人会在这个时候去寺庙,特别还是在京中不算出名的灵隐寺。

山道上两辆马车行过的车轱辘声格外清晰,沈沁柔靠在软垫闭目养神。

柳绿心绪有些烦乱的望着青黑色的帘子。

突然马车突然停了,车夫隔着帘子向里传话道:“三小姐,灵隐寺已经到了。”

陪车的婆子利落的放下了脚凳,柳绿先下了马车,再扶着沈沁柔下了马车。

灵隐寺位置有些偏僻,她们的马车经过了两个多时辰才到这此地,柳绿略的算了一下时辰,现在应该已经是巳时了。

隐在山林中,云深不知处,那说的就是灵隐寺,沈沁柔抬头往上看,完全看不清灵隐寺的全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