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蕴阳这位沈家贵客,关注他的人不少,有些人虽不敢近身,却在远处看了个究竟。

其中一人便是吹雪院最喜爱凑热闹的喜儿。

她像看到了什么好笑的画面,碰碰跳跳的回院里给沈沁柔报告消息了。

其实她与周蕴阳几人之间的距离隔的很远,并没听清当时几人之间的对话,虽没听清,但不妨她脑补与相像。

神奇的是,她居然猜的八九不离十。

“小姐,你没看到嚣张跋扈的四小姐居然在周少爷面前哭着跑了,二小姐该觉得可解气了。”喜儿叽叽喳喳的直说,一边不忘往盘子里伸手拿糕点。

鹊儿不住的往旁边挪动,神巧的避开了喜儿那沾上唾沫的糕点碎屑。

沈二小姐这段时日确实受了不少秋桐院的气,可那又与她们有什么关系呢?

鹊儿飞快的睃了她一眼,觉得话题有些无趣了。

沈沁柔微微笑着没有打断喜儿说话,尽管她知道她那位二姐姐存的什么心思,但她却没什么鄙薄之意。

无论是她,还是沈沁心,更甚是目前站在上风的桐姨娘,她们只是想活的更好而已。

为了更好的活下去,每个人都选择了一条路,各出手段目的尽同。

现阶段看,似乎她的目的达成了,可究竟靠着这张残颜换来的平静能维持多久,沈沁柔并不清楚,也不知道。

秋雨中的黄色落叶像断线的枯蝶随着狂风翩飞,窗外的石台被洗净露白,皎洁的月光下,一个白衣少年坐在墙头,露出了他万年不变的笑脸。

沈沁柔隔窗冲着少年笑,浅淡的笑意中少了几分昔日的神彩。

她觉得经过三醒居的事,又做了那样一场梦,自己已经无法回到原本的自己了。

银白色的月光撒在她的面纱上,小巧的小巴蒙上一层玉色,没被面纱遮掩的眼中不经意间露出一丝淡淡的无奈与哀伤。

牧放觉得眼前的人似乎哪点变了,脸上的笑意一点点收敛。

他从温瑜那听说并知道了许多事。

时隔许久再见,他开口的第一句话是,“对不起。”

对不起什么?

她差点死了,而他没出现,还是她需要的时候,而他而不在。

或者两者皆有,又或者是其他。

沈沁柔望着他摇了摇头。

她或许曾经希冀过,在她濒死那一刻,她想过天上突然降下个神仙来救她,或许牧放会突然出现在她眼前。

只是希冀始终只是希冀,就像梦只是梦一样。

没人出现,或许有人救了她,但救她那个人不是牧放,她心里有些淡淡的失落,不过没有表现出来。

怪他?

不,沈沁柔明白,她并没资格,或许两人都有点萌动的心思,可是,也就止于此而已。

牧放来历神秘,她并不指望这样一个人能时时伴在她身边,更甚于护她于危难时分。

牧放的身份或许并不简单,这段时日经历的事狠狠的斩断了她曾经仅有的那点幻想涟漪。

他从来不是她的谁,自然,她无资格要求牧放为她做什么,牧放又没对不起来,谈何对不起呢。

沈沁柔望着眼前的人,明明就在眼前,却有种远在天边的感觉,触手无法及。

她无意将场面弄僵,故作轻松的道:“对不起与没关系似乎是对双胞兄弟。”她笑。

牧放看着她明亮的眼睛,扯了扯嘴角,口中发涩,“你怪我?”

沈沁柔摇头止住了他的话,顾左右而言他,“谢谢与不客气似乎也是对兄弟。”

牧放忽的放声一笑,“你怎么知道他们是兄弟。”

沈沁柔眨眼,“因为他们似乎同时出现,有你,有我。”

牧放望着她,不知道在想什么,突然道了一句,“敌人似乎也经常一同出现,不过是你死,我活。”

话题陡然沉重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