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皇甫侠磕磕巴巴的语气我就猜到王兴的情况或许没有我想象中的那么好,但我现在人在里面,想操心也根本操不上,索性没有继续往下深问。

皇甫侠轻声问:“大哥,嫂子的地产公司最近被青市的同行联合排挤,需要我们做点什么不?”

“你嫂子给你们打电话了吗?”我皱着眉头问。

皇甫侠语速飞快的说:“那倒没有,我前两天给金哥打电话聊了几句,听金哥提到的,金哥告诉我,青市这帮做房地产的现在就跟拧成一股绳似的咱们看中哪块地,他们跟咱争,咱们自己盖出来的几栋小区,他们故意雇人装成买房的,见天堵在售楼部,真正买房的进不去,谁要是敢买咱的房就被恐吓,有两个小区的房卖的特别好,他们就找人到小区里偷东西,砸玻璃,整的现在每天都有人跑去退房,反正咱家房地产的口碑特别不好。”

我想了想后说:“你嫂子既然没打电话就说明她肯定有办法,不要轻易介入,咱们现在最大的优势就是全部人都消失了,不管是郑家爷俩还是漕运商会包括那帮联合起来要掀翻咱的人谁心里不打鼓?没事儿,让他们先哆嗦着,等我出去以后必须让他们都挨个下跪赔不是。”

“行,那哥你自己多保重。”皇甫侠不舍的说了一句。

我笑了笑说:“我在里头挺好的,你们自己做事多走走脑子,现在这种情况,应该可以很轻松的分辨出来谁是朋友谁是狗了吧?还有不要给我往号里存钱了,过几天开庭,存的太多到时候也退不了,浪费,珍惜现在的每一分每一毛。”

“明白。”皇甫侠应和一声挂掉了电话。

放下手机,我感激的朝着管教抱拳:“谢了邢管教。”

管教摆摆手,从兜里掏出烟盒替我点燃道:“没什么,我能有今天的工作全靠欧少照顾,别的优待我不管说,但是让三哥舒舒服服的还是能做到的。”

我嘬着烟嘴,拍了拍他的肩膀:“等我出去,想办法让你往前迈一步。”

我俩的交谈完全可以说是赤裸裸的,类似我们的这一幕,我相信无时无刻不在全世界的各个角落里上演。

这个社会就是这样的,有帮才有助,社会在进步,教会了我们很多很多,我们也丢失了太多太多,不知不觉,我们的思维养成一种,先求生存,再求底线的概念。

回到号里,我继续盘腿坐在通铺上翻小说,我蹲的属于政治号,说的直白点就是看守所里的“总统监”,除了我以外还住着仨人,一个是个岁数不小江湖大哥,据说在内蒙混的相当有派,上面也有人,不过仇家太多怕被人整死在里面,所以花大价钱才弄到青市看守所服刑,犯的事儿太多了,判刑至少得三十年起步,他上面的关系干脆就帮他一直拖着没判。

另外一个是市南区某个镇的二把手,据说是挪用了公款,他自己也清楚,进来就是替上面人顶缸的,上面人也没亏待他,每天小酒小烟的供着,我们跟着没少沾光。

还有个是企业单位的小领导,具体因为什么进来的,我们都没问过,他也不太爱说,人属于比较木讷的那种,跟他对话,你说十句,他够呛能回一句,不过家里应该也挺有地位的,抽烟从来没下过苏烟的档次。

江湖大哥叫高飞,岁数跟我爸差不多,我俩的身份比较相近,聊的也最多,某镇的二把手叫王海权,属于特别有眼色的那种,就是不太会说话,我估摸着丫进来扛罪就是因为那张破嘴,那个单位的小领导叫什么超,反正我看管教都喊他超哥。

见我笑嘻嘻的回到号里,高飞乐呵呵的捧着一杯热茶问我:“跟外面的亲人又叙旧了啊?”

“嗯呐,俩小兄弟过来看我。”我随口敷衍一句。

高飞叹了口气道:“唉……真特么羡慕你们这帮在本地服刑的,面子里子全都有,不像我们兄弟似的,来看我都得跑两天高速,来了说不了几句后就得撒由那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