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我的盘问,邵鹏不自然的笑了笑,沉寂几秒钟后低声说:“可能她不希望我活的那么消极吧,前段时间和佛爷一块到扎布尔省出任务,我差点让击中,流弹擦破了我背上的皮,正好将我替自己选的那座坟给毁掉,当天晚上我伤口发炎,高烧不退,一直昏迷不醒,后来我梦到了她,她告诉我如果我不珍惜自己的生命,就算死了也见不到她,后来我醒了,哭着醒过来的。”

我自然清楚他嘴里提到的“她”是谁,咬了咬嘴皮没有吭声,更不知道应该用什么语言去安慰他,干脆递过去一支烟,默默的陪着他嘬了两口。

邵鹏吐了口烟圈笑道:“其实我心里很明白,就算死了,我们也不可能再见面了,她那么善良,肯定是要上天堂的,而我,注定要去地狱做恶鬼,只是我不想再在睡梦中看到她失望的眼光。”

我轻轻拍了拍他的肩头说:“过去了,一切都过去了。”

“是啊,过去了,今天诱哥大喜的日子,不适合这么伤感。”邵鹏轻轻擦拭几下眼角,故作轻松的使劲抽了抽鼻子道:“佛爷让我在家多住一阵子,说怕你碰上想杀又没法杀的篮子,反正我现在改了国籍,就算真惹出点什么事情也肯定是引渡回去,不用担心。”

我于心不忍的摇摇头说:“回来就好好歇一阵子吧,在外面枪林弹雨了那么久。”

邵鹏的手背、脖颈和侧脸上全是深深浅浅的疤痕,用脚趾头想也知道他们在外国的生活有多艰苦。

邵鹏摆摆手拒绝道:“别介了,我天生就不是个安分的人,让我闲下来比叫我戒毒还难。”

“说起来戒毒,你现在还有毒瘾不?”我眯着眼睛看向他,这家伙一直都是副皮包骨头的消瘦模样。

邵鹏粗鄙的舔着嘴角笑道:“操,我跟你说,过去我一直不相信人能靠着自己的意志力戒掉毒瘾,结果从阿国跑了几个月,什么鸡八瘾都没了,出任务的时候提心吊胆,不出任务的时候佛爷就安排我们训练,每天往床上一躺,不过五分钟就特么能打起呼噜,谁往后要是再说失眠无聊啥的,可以直接把人扔过去。”

我俩正说话的时候,大伟在车窗外敲打了两下窗户朝着我憨笑道:“哥,诱哥要发飙了,让你赶紧上去准备准备,咱们马上要去迎亲了,鹏哥,你也一块上来一趟呗。”

“我不上去了,万一哪个眼尖的看到我,怪麻烦的。”邵鹏想了想后摆手拒绝。

我挺无语的抓了抓脑袋,推门走下车嘟囔:“他娶媳妇,我准备给鸡毛。”

走出去没多远,我又回头看了眼坐在车里的邵鹏,他正盯着小区门前的几门礼炮怔怔发呆,眼中满是羡慕,我知道他又想起来那个今生都不可能再为他披上婚纱的傻姑娘。

“身上扛着一座坟,心里葬着已亡人。”我禁不住长叹一口气。

回到诱哥婚房,大部分兄弟的胸前全都挂上了“伴郎”的胸花,我撇撇嘴斜眼看向诱哥调侃:“我尼玛还以为自己是独一份,敢情所有人都特么伴郎啊。”

“那不必须的嘛,你们全是我弟弟,跟谁都不能偏袒,别墨迹了昂,咱们准备出发。”诱哥白了我一眼,冲着两个专门负责拍摄婚礼视频的摄像师招呼道:“来摄像师给我们来张全家福。”

诱哥站在当中,我站在他旁边,其他人一次排开,包括欧豪、唐骏、陆峰和狐狸、林恬鹤全都凑过来,我们几伙人来了张奇特的“全家福”。

照片拍完,我们一大帮人浩浩荡荡的奔出门外,上婚车的时候,也不知道谁带头开始哼唱《结婚进行曲》的调子,接着鱼阳扯着老粗嗓门开唱:“结婚了吧,傻逼了吧,一个人挣钱两个人花……”

一开始就鱼阳一个人哼唧,几秒钟后,我们所有人很有默契的开始集体吼唱:“结婚了吧,傻逼了吧,一个人挣钱两个人花……”

“你们这帮损犊子。”鱼阳红着眼睛,瞳孔里噙着眼泪笑骂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