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罗权的声音,老人那张遍布皱纹的脸上突然舒展开来,睁开一直紧闭的眼睛,在他眼睛在睁开的那一刹那间,如同刀锋般闪过一丝明亮,只不过稍纵即逝,我以为自己出现了幻觉。

“回来了。”老人一脸慈祥的坐起身,余光在我们几个人的身上一扫而光,并未过多停驻,最后还是把目光投在罗权的身上,给人一种看破浮生,超然世外的睿智。

罗权平淡的问道:“不知道罗司令召见我们六班有什么事情吗?”尽管他竭力想表现出来很淡然的模样,但是仍由谁都可以听得出来他的声调里带着一丝颤抖。

其实我挺疑惑的,按理说见到自己亲爷爷,不应该表现的这么生分啊,而且照罗权平常跟我们描述的,他和他爷爷的感情一直很好,可是此刻罗权为什么硬要装的好像不认识对方一样。

“于公于私,我都应该见见你们!”老人沉稳的抓起桌上的茶壶,嘴对着壶口饮了一口香茗,微笑着起身道:“于公,这次你们为卫戍区排忧解难,立下大功,理应嘉奖,于私,你已经很久没有回来看我了,我想见你!”

“于公,这种功劳至多是得到一个大校级别的将官会面,劳烦您一个中将亲自接见,我们真是受宠若惊,于私,当初是您把我赶出家门,不许我进门,甚至不允许我告诉任何人自己的身份,所以我并不想见您!”罗权眼神刚毅的回答,只是刚毅中带着浓浓的委屈。

老人咧嘴笑了,那种发自心底的真挚笑容,轻轻摇摇头:“看来你仍旧在怪我,臭小子难道你到现在都没品味出来我的苦心?”

“我知道你不希望我变成一个纨绔,丢你的人,败罗家的兴,可我到现在都没法理解,我爷爷是堂堂中将,为什么我偏偏要从一个底层小兵做起,大院里和我年龄差不多大的孩子,哪个不是军校一毕业就直接挂职上位,而我的军校毕业证被你撕掉不说,你还故意把我搁浅起来三年,直到今年才被准许走进军营,我想要什么需要靠自家的手去挣,不管是晋升还是别的,你这样对我公平么?”罗权的情绪明显有些失控。

两人的对话道出来很多隐情,也就是说罗权平常跟我们说的话水分很大,他和他爷爷的关系不像他描述的那样和谐,两人不睦,甚至于自打入伍以来罗权都没有跟他爷爷见过面。

“嗯,继续!把你的怨气都吐出来。”老人面色不改,微笑的轻轻摇晃木扇。

“不管碰上什么难处,我全要靠自己,六班当初要解散,我去求我叔叔,结果被他打了一巴掌。”罗权眼睛红通通的,委屈的抽动鼻子:“为了林昆的事情,我求过你多少次?你呢?始终避而不见,我就不信释放一个可有可无的小人物对你来说那么难么?”

“还有什么不满?”老人平静的笑问罗权。

罗权没有继续出声,肩膀一抽一抽的,看来气的不轻。

老人坐下身子低声道:“每一个想要站在高处的人得到的东西和自己付出的那些往往不成正比的,没有理所当然的成功,也没有毫无道理的平庸,我压你三年锐气,是为了叫你明白碌碌无为的感受,让你从底层做起,是希望你懂什么是真正的军人,对你不闻不问,是要让你记住求人的滋味,只有这样你才会更加发愤!”

“你的意思是我现在通过你的考验了呗?”罗权用嘲讽的语气冷哼。

“还差很多!”老爷子再次抿了一口壶嘴,把目光投向我:“赵成虎,男,汉族,系石市、崇州市王者商会的创建人,十五岁时曾和……”

老人将我这些年的经历如数家珍一般的数念出来,不等我从震撼中回味过来,他又看向我旁边的宋鹏将他的人生履历也细致的概括了一遍,最后是马靖和唐恩。

我不知道他说别人的经历是真是假,但是我的几乎没有任何初入,甚至很多我不已经忘记的事情,老爷子也全说了出来,让我惊讶的不止是自己的身世被曝光,还有老爷子的记忆力。

“你说这些是为了证明什么?”罗权从惊愕从回味过来,不客气的盯着自己的爷爷询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