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那些伤残无法再打仗的家丁兵来说,伤残意味着他们失去了价值,等待他们的将是裁汰的命运。

如果主人的心肠好,可能会给他们安排一些力所能及的活计让他们干,也可能会发点钱把他们遣散,不过更多的则是直接裁掉,他们的后半生只能靠当初拼命攒下的家底度日。

但是杨鹤并未将那些伤残的家丁兵裁汰,反而留用他们担任新兵的教官,甚至承诺赡养那些完全残废的士兵。

对这些士兵来说,对杨鹤除了感激还是感激。

当初罗一贯把他们交给杨鹤的时候,如果说他们还存着只要给钱,给谁卖命都一样的想法,那么现在,他们则是心甘情愿,死心塌地地给杨鹤卖命了。

当孙得福一大早将他们唤醒,并告诉他们杨鹤有事安排他们做,这些人当即以最快的速度起床穿衣,然后集结待命。

杨鹤从房间出来的时候,这些士兵一个个马上挺直了腰杆,神情肃穆地注视着杨鹤。

对这些士兵的表现杨鹤非常满意,虽然他们伤残了,但是精气神并不输于那些身体完好的士兵。

≤, 在士兵面前立定,杨鹤清了清嗓子道:“兄弟们,这么早把大家叫起来是有一件事要兄弟们做,昨晚,我的幕僚张先生在王家庄被王员外的家丁给抓了,与张先生一起被抓的还有一位郎中和一位新兵,现在,我要带着你们踏平王家庄。动手以前我要告诉你们,王家庄的主人王员外乃是朝廷命官,在朝中关系非同小可,你们要是不愿去,我不勉强你们。”

孙得福闻言急道:“大哥,张先生昨晚被抓了,你怎么今早才告诉我们啊。弟兄们,抄家伙,干他奶奶的!”

“走!干他奶奶的,什么狗屁朝廷命官,我们只认杨千总。”一众士兵嚷嚷道。

“既然大家没意见,那就带上武器出发!”杨鹤喝道。

“是!”一众士兵大声应道。

随即众士兵迅速回到房间取出武器,孙得福更是拎着两把刀走了出来。

杨鹤见了不由笑道:“你干啥?你留在家里看守门户。”

“大哥,老孙好久没动手打架了,手都痒了。”孙得福急道。

杨鹤摇摇头:“你不能露面,你要露面了以后有些事就不能让你做了。”

“嗯?大哥要我做什么事?居然还要藏头藏尾的?”孙得福奇道。

杨鹤笑道:“肯定比这次的差事有意思。”

“啥好事?”孙得福急道。

杨鹤笑了笑,低声说道:“明天晚上,你带十余名兄弟,换上普通百姓的衣服,扮成强盗到王家打劫去。”

孙得福闻言大喜,把刀递给杨鹤道:“得了,大哥你就擎好吧,看我抢的他家毛都不剩一根。”

杨鹤笑道:“不要急,慢慢来,隔两天就折腾他一下。记住,咱们并不是真正的强盗,别干杀人放火的事情,更不许欺凌妇女。”

“大哥放心,老孙心里有数儿。”孙得福咧着大嘴笑道。

杨鹤摇摇头笑道:“说实话,我对你还真不怎么放心。对了,你会扮强盗么?”

“那还不简单,把脸一蒙,谁认得出老子是谁。”孙得福笑道。

“这还不够,你们这些人穿的衣服要有新有旧,要让人看你们的衣服就觉得你们是强盗,还有,说话注意口音,别让人听出你们来自辽东。”杨鹤笑道。

孙得福闻言笑道:“大哥,我怎么觉得你干过这活儿似地。”

杨鹤笑了笑,对士兵挥了挥手。

王家庄距象山不到三十里,杨鹤等人走了近一个时辰方才赶到。

杨鹤只带了六十来人,人数虽然不多,但是这些人的气势却绝非普通士兵可比。

这样一群人气势汹汹地直奔庄子而来,有庄丁见了转身便往回跑。

杨鹤也不理会,带着部下跟着那庄丁进了王家庄。

进了庄子,远远便见一座豪门大宅。

杨鹤未及端详,便听宅子里传来一阵邦邦地敲锣声。

杨鹤听了不由笑了,看来王员外家雇佣了不少看家护院的家丁。

果然,随着锣声响起,院墙上爬上来一群家丁,这些家丁上了墙头,便即拉开手中的弓箭。

杨鹤见了笑道:“胆子不小,居然连弓箭都拿出来了。”

一名士兵笑道:“他娘的,这户人家这是想要造反么?大人,要不给他们按个造反的罪名,全部杀了?”

杨鹤摇摇头:“不行,不能随便杀人。”

那士兵听了连忙应是。

杨鹤端详了一下庄丁手中的弓箭,估计也就是半石弓的拉力。

杨鹤冷笑一声,带着士兵继续前行,待走到距离院墙五十余步,估计再近就达到弓箭的射距,杨鹤摆手止住部下前行。

这些士兵都是久经战阵的老兵,不待杨鹤多言,当即迅速展开阵型。

待部下列好阵势,杨鹤冲宅院喝道:“里面有管事的么?滚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