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朝规定,地方卫所千户及营兵游击或守备以上官职者,入职前必须到京城兵部签到画押,待拿到兵部批文之后,两月内到当地都司衙门报道,换取公文。

最后才是在都司衙门的带领下,前去任职卫所和军队任职。如此一来,任职流程方才完毕。这套流程一直延续到现在,以后能不能继续维持,那就是个未知数了。

所以,秦奋上任千户,也必须照着这个流程走下来,不然如遇到什么上官刻意刁难等事,那在法理上也能说得清,反正你没按规矩来不是吗?

花公公一路来到内阁,见了次辅沈一贯便递上司礼监批阅过后的折子,然后静等对方看过折子过后的下文,以便待会儿对方有何问题要问。

自万历怠政以来,朝中大小事务,均是由司礼监和内阁,双方互相商议,再由司礼监传阅万历批准之后,方才实行,当然也有直接下发实行的,视情况大小紧急之分。

而万历二十五年,首辅赵志皋因病回家养病,这内阁一干事物均由次辅沈一贯带领其余阁老处理,再交由赵志皋批阅,已经形成了一套符合实际情况的流程。

如此一来,既给了赵志皋面子,又不至于让内阁这个大明朝的中央处理器停顿,可谓是一举两得!也圆了沈一贯想当首辅的心。

为什么赵志皋回家养病之后,不卸去职务呢?这点谁也说不清,只有他自己知道!也许是贪恋权势,也许是万历离不开,更或者是内阁离不开,谁知道呢?

不过,赵志皋如今秉政七年,不植党,不怙权,稳重得大体,临下宽和,臣僚获得罪者,多尽力解救。虽然如今以已七十有五,然还能以病躯立于朝堂。

明朝朱赓曾言:嗟乎!江陵气横一世,公挺身折之至困抑不悔。及公佐天子而齮龁公者亦时有,公非惟不罪言者,且并其姓名忘之,其雅量何可及哉!

居乡立朝,一以诚确谨厚,始终不替,而禄位崇极,齿筭绵长,子孙绳绳,夫岂偶然也欤?

从这些来看,赵志皋还算得上一个大大的好官,至少重情义,也算是官场上的一个奇葩,和海瑞一样的奇葩!

而此时暗地里已经掌握内阁的沈一贯,为人却和赵志皋完全相反!其人阴险圆滑,手段强势,入阁当年,就将公然顶撞他的著名言官袁可立,寻端罢官。

当真是手段强势,又阴险狡诈,在赵志皋没有离职前,通过一系列刻意讨好,处处迁就,可见处事及其圆滑老道,老奸巨猾不外如是!

两人座于内阁值房内,沈一贯静静的翻看着已经披红过的奏章,待看到横沙堡之战的请攻折子上的批注时,不禁沉思起来。

片刻之后,合上奏章,深吸一口气,这才说道:“花公公请稍等,老夫这便照着陛下的意思,重新写一份封赏折子,劳烦公公重新披红,”

“既然沈大人没有疑义,咱家这就等在这里,待大人写好之后,立即披红!”花公公把玩着手中的茶杯,一脸平静的说道,带着阉人特有的尖细声。

半个时辰之后,一份重新摘抄,只是对秦奋封赏有改动的折子,重新出现在花公公的手中。花公公也不含糊,当即吩咐随身太监取出红笔,写上找准二字,者披红算是完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