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姝与梁丘冬焱正落下,听得上头骆懿呼喊却不及回答,周边又“嗖、嗖、嗖”地掠过许多铁箭,可人在空中落下无处借力,惊惶之下,二人不得不两相依靠,倚背借力躲过四面八方而来的暗器,一时之间,铿锵声不绝。【零↑九△小↓說△網】

直至半刻后,铁箭方休。

静姝见着周边有夜明珠照耀,倒还显得亮堂,吐出一口浊气,虚汗微冒,惊心渐定,只是不觉自己还倚在梁丘冬焱的背后,手臂一抬,一擦自己额上的细汗,身子忽地往后倒去,正欲骂上两句,忽然反应过来,是自己不妥,脸颊不由得“腾”地一下泛起红晕来,轻咳了两声,细细举步四看。

梁丘冬焱撇了撇嘴角,问道:“如今我们俩都在此处了,你也不必再想什么玲珑珠的了。”

静姝本还不觉有什么,可只听他这一句话,霎时冒起万丈火来,气得跳脚“啊”地大叫几声,脸颊越加火红,待她停下时,又忍不住哭了起来。

梁丘冬焱虽接触过各式各样的女子,何曾接触过这样大喜大悲直直溢于言表的姑娘,一时吓了一跳,皱眉蹙额而望。

静姝渐渐冷静下来,抽咽微声道:“我知晓我不该将师父的行踪说出去,这事我是辨不得的,骆庄主是因我父皇所逝,我知晓无论什么罪过,我都是无法偿还的,但你也不须时时向我强调什么,如今我们都在此,你若是要杀了也容易得很,只要你不会后悔,你便杀了我罢。”

梁丘冬焱一时不知该接什么话,只听她又道——

“若是你无法下手,那你便再莫要提了。”

话罢,静姝拿一双泪眼瞧他,恨意了然。

这不由得把他瞧得不自在,又回想起两人的枕边之乐,忽地觉得自己对不起她,略觉得有些后悔,但一想到骆懿牵着她的手的样子,又觉得是她不忠,便不觉得有多愧疚,只是眼中表现的却是无尽的愧疚之意。

静姝似乎看出了他的心思,低头轻声道:“我这一辈子便是如此了,你也不必觉得有什么愧疚之意。”

梁丘冬焱心头“咯噔”一下,反倒觉得这是句反话,愧疚之心不由得又漫上心来,但他又实在恨她将自己师父的行踪说出去,竟是为了一个莫须有的传说,瞧着她的背影时不禁觉得那便是残暴的嬴政,气又上来,吐出口来:“但你就打算这么对待骆懿么?他一心一意对你,你竟然是他的仇人。”

“难道你就不是我的仇人了么?”静姝一恨,斥道,只看梁丘冬焱一愣,继续道:“你要我父皇死,却又对我说那番话,那时你的心情又如何?你是不是极想我将你带到我父皇面前去,好叫你杀了他?好叫你做你的帝梦!”

梁丘冬焱辩解道:“那时候我并不知晓我会爱上一个郡主。”

静姝冷哼一声,直直忽略了“爱”字,恨声道:“难道若是我在那之前就出现在你面前,你便不会想要我父皇的命么?”

梁丘冬焱怔在原地,就算自己在此前便遇到静姝,也不可能不去想嬴政的命,这样残暴之人,自然该死,只是自己一直无法遇到一个好机缘,若是有那个能够杀了嬴政的机缘,他定然不会犹豫,这是九芙蓉对他自小培养的结果,他身为一个拥有远大抱负的人,是不可能看着百姓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的!

如今他的脑海已比在河边那时冷静得多,道:“你父皇是个该杀之人。”

这不咸不淡的声音让静姝感到巨大的失望和恨意,不管自己的父皇如何,可有人当着自己的面前说这样的话,她都觉得愤恨,可她却无法挥剑杀了这个人,这又让她难过不已。

“你想杀我是不是?”梁丘冬焱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