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丘如雪一惊,身子在空中一滞。

甄子非咧了咧嘴角,于坐垫之上又急使出青芒,梁丘如雪霎时急身而闪,却已避之不及,那气势汹汹而来青芒直中了她的右腿和腹间,右腿骨“嘎嘣”一声断裂,卡在骨间,而腹间那支穿肠而过,掉落在几丈外那未融化的积雪上。

“啊!”

她大叫一声,倒在雪地上。

甄子非收了手,对自己的宝刀未老甚是满意,不由得大声狞笑起来。

梁丘如雪颤声道:“原来是你杀了他们。”

“哈、哈、哈……”甄子非刚止住了狞笑,听她此言,不禁响起几声顿挫明显地大笑,笑毕方道:“可十几年来的你还在儿女情长中徘徊。”

梁丘如雪闻言,清泪簌簌,悲喜交加,喜于自己终是找到了杀害家人的凶手,可悲的是她竟无力替他们报仇,而当年的她竟认贼作了师父,两相比较下来,她也终于明白了骆行为子之心,不由得凄声悲歌——

“何如孜羽山中冷?

当是冤屈未由散。

小女而今方晓故,

却似霜雪堆心田。

仇起萧萧肃肃风,

无止苍苍银银冬。

念雪儿初经情长,

愚兮难报在天耻。”

甄子非冷哼一声,欲再下手,甄妞儿忙止道:“爷爷,若是玲珑刀不在九芙蓉身上,那留着她或许还有些用处。”

甄子非“哈哈”两声快笑,摸摸甄妞儿的脑袋,满意道:“还是妞儿考虑周全。”

话罢,甄子非与甄妞儿扬长而去,甄妞儿回头望了一眼梁丘如雪,只见她失神凄婉,悲歌复复。

……

孜羽山外十里处,血八虫正坐在那长亭下。

一汪泉弄波,一壶酒仰天。

他在叹息,血目中悲伤之色尽显,戚戚然然。

可待得甄子非和甄妞儿到时,他的目光又恢复了冷寂,远远地向他们行了一礼。

近了前来,他又道:“甄谷主,现在可以将涣神散与我了罢?”

甄子非不露声色地将他的酒壶抢过,闻一道皱眉,闻两道罢,直将血八虫的酒壶往湖中一扔。

“咚!”

一声清脆。

血八虫脸上血色疤痕拧作一团,伸手欲抓,又慌忙将手伸回来,躬身道:“甄谷主,这是为何?”

甄子非摇了摇头,道:“糟糠之酒!”

血八虫把头抬了一抬,又将脑袋低了一低,道:“糟糠之酒,才能让我清醒。”

甄子非点了点头,往凭栏上靠了靠,示意了甄妞儿,甄妞儿从怀中取出一壶酒来,递与血八虫。

那酒壶竟与血八虫先前用的一模一样!

“喝罢。”甄子非道,“给你的好酒。”

血八虫接过酒壶,身子却是一愣,只听甄子非又道:“怎么?怕酒里有毒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