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容华自加封镇国秦王后不久,谢云又下了特旨允许秦王府自置官属,秦王府大量招揽贤才,因着他在读书人中的名望,投靠者甚多,而曾经跟着谢容华南征北战的文官武将,皆被授予要职,秦王府俨然成为了一个小朝廷,秦王任太尉兼司徒、尚书令、陕东道大行台尚书令、雍州牧、十二卫大将军,无论爵位、勋位还是官职,皆为魏国最高,名副其实的权倾天下。

比起秦王府的风生水起,东宫便显得黯然了几分,谢蕴之的脾气也变得越来越暴躁起来,他望着冯毅,冷声道:“在洛阳的时候,本宫要你和承志商议着行动,你为何要自己动手?若那次成功了,如今也不会如此被动,如今想动他更是难上加难了。”

“殿下,末将不是没想过找王大人,只是当时他一门心思全在寻夫人身上,若末将找他商量,恐怕不仅得不到什么好的计策,反而会走漏风声。”冯毅沉声答道。

“是吗?”谢蕴之看向跪在一旁的王承志,问道:“承志,你的夫人找到了。”

王承志叩头答道:“谢殿下关心,絮儿如今很好。”

“她是很好,可本宫如今很不好。”谢蕴之大怒道。

“殿下乃嫡长子,深得陛下器重,又没有犯什么错,乃正统的储君,只要殿下能得到各世家大族的支持,就算秦王殿下劳苦功高,也不能轻易就越过殿下去。”他抬头看向谢蕴之,缓缓道:“如今朝廷之中,除了殿下与秦王,便是微臣的岳父手握重权,只要他支持殿下,想必那些观望的人也会站到殿下这边。”

“柳弘业那个老狐狸,从来都是独善其身的样子,你能劝得动他帮忙?曾经他对柳泠玉的宠爱可是众人皆知,可柳泠玉嫁给三弟以后,你看到他帮过三弟吗?”谢蕴之冷声道。

“事在人为,微臣和贱内愿意一试。”王承志恳切道,“秦王如今虽然羽翼丰满,但我们并不是没有机会摘除他的羽翼,请殿下耐心等待,此时定不可操之过急,以免中了他人的圈套。”

谢蕴之听了他的话,冷静下来,他知道他如今确实是不能行差踏错一步,只要犯了一点错,定会给自己造成灭顶之灾,谢容华做得再好,只要他不犯错,父皇也绝不会考虑换他做储君,更何况,他还有一个拖后腿的王妃在,不到万不得已,父皇是不会把魏国交到契丹驸马的手上的。

柳府,柳弘业正坐在院中惬意地品茗下棋,有下人来报:“老爷,二姑爷带着二小姐来拜访老爷了。”

柳弘业放下手中的棋子,淡笑道:“带他们到前厅来见我。”

柳絮握着王承志的手,神情紧张,一进府便有人笑脸相迎,亲切地唤她二小姐,她不习惯,一点都不习惯,在她离开柳家之前,他们从来没有这样对她过,如今这样,只会让她更害怕,特别是即将面对的柳弘业,他会对自己冷眼相待,还是会变得和这些下人一样呢。

王承志轻轻握紧她的手,低声道:“别害怕,一切都有我在。”

柳絮点点头,二人进了前厅,王承志见着坐在上首的柳弘业,抱拳行礼道:“承志见过父亲大人。”

柳絮神情紧张地望了他一眼,迟疑着低声唤道:“爹!”

“坐吧,上茶。”柳弘业对她的态度并没有如她想象中热络,让柳絮微不可闻地松了口气,她随王承志坐下,柳弘业问了他们一些在洛阳的事,王承志一一答了,犹如闲话家常般,王承志正要将话题引向谢蕴之,不想柳弘业却突然站起身,往柳絮走去。

柳絮一直默默地听他们谈话,大气都不敢出,此时见柳弘业朝她走来,惊得一下子站起身。

柳弘业抬手从她的头上取下一片树叶,皱眉道:“你如今既然是王家主母,怎还是如此不注意仪容,和你父亲谈话都一言不发,那面对家族宗亲时,你要如何面对?这不是丢柳家的脸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