柏颖曾经一度以为自己会嫁给沈默,大学时候的沈默阳光温柔儒雅,他们周末躲在行政楼的研究生自习室,中午人迹罕至,只剩两个人的时候,他们默契甜蜜的亲吻,美好得如同夏天里的果冻,冰冰凉凉而又甜丝丝的。

那时候他许诺给她未来的憧憬,最后却将她舍弃在捷径的背后。

婚礼被中途打断周围议论声起,来宾急躁涌动的时候,祁正将人往后带锁在自己身侧。

望着正前方被警察当场带走的沈默,柏颖一阵愣神,惊讶得失去所有的反应能力,甚至没有听清警察带走他的说辞,甚至,忘了质问祁正关于吴昊的事。

她恨沈默!但在沈默被带走,扭头朝他们位置望过来的时候,柏颖半启着唇,视线跟着他的步子一直移动,从他的眼睛里,柏颖看到了绝望与恨。

恨谁?

恨她吗?

祁正看了整场好戏,趁着场面混乱,拉着柏颖走出会场,从另一边电梯直接坐到负一楼停车场。

两辆车,祁正带着柏颖上了前面一辆,周太湖上了后面的车,缓缓开出车库。

拦车的人影忽的出现在车前,将老实忠厚的司机吓了一跳,拦车的女子身着婚纱,却气喘吁吁,面上泪痕绰绰,红肿一双眼,紧紧盯着车里,司机要下车,被祁正叫住。、

“绕过去。”

司机一阵为难,捏着方向盘的手都抖了,“祁……祁总……”

“听不懂?”

言语间已经沉了语气,连坐在他身边的柏颖都觉得冷,司机自然是不敢再多言,半摇下车窗对着车前的人大喊。

“小姐,麻烦请让开!”

陈丽君绕过来拍打祁正边上的车窗,外面看不到里面,但是在车内的柏颖却可以清晰看到濒临崩溃边缘的陈丽君,一向淡定自如若女强人的陈丽君,此时哭得像个泪人,脸上花成一片的妆看着有些吓人,她却毫不在乎,只是一个劲捶打着车窗,声嘶力竭的怒喊着祁正的名字。

祁正的骚包车隔音效果那么好,柏颖还是能听见她隐约带着哭腔的呐喊。就在柏颖都以为祁正会下车的时候,身旁的男人面视前方,神色微敛,沉着隐忍,淡淡的说了句“开车”。

司机不敢不听,也顾不得车外的陈丽君,将车慢开,等得甩开陈丽君之后,飞快的加速,生怕祁正不满意出声呵斥。

柏颖回头,透过窗子看向已经因为追车而绊到裙摆跌倒在地的陈丽君,身边祁正的镇定就像是什么都没发生一样!刚刚,就在刚刚!婚礼开始之前,他还单独见过陈丽君,甚至相拥抱,现在,他却将人狠心的挡在车外,犹如一个纵观全局的王者,睥睨众生,他屹然不倒。

“到底……是怎么回事?”柏颖几乎是颤着出声。

祁正弹了弹衣襟上根本没有的灰尘,看向她,嫣然一笑,煞是魅惑,“你不都看到了,沈默偷税漏税,还试图贿/赂某部门官员,人证物证俱在,等候调查,八成是逃不掉了,最少也得在里面待上几年吧,开心吗?”

最后那三个字他吐得尤其的轻,却咬字咬得特别重,他明明是笑着,声音满带性魅惑性感,但柏颖却觉得怕了他,咽了咽口水,几乎要忘了要开口说的话。

“之前他给你的那一刀我可是记在心上了!这么迟才给你公道,不会生气吧?”说着他凑过来,抬手在她唇上磨了磨。语言宠溺,脸上却是没有半分的笑意。

即使是笑,也是表面冰冷的笑。

不过片刻,他就收回手,保持目视前方的姿态,抿着唇,眸眼深不见底,保持回了沉默。

柏颖才不相信他是为了自己,可是到了嘴边的话怎么都出不来口。

将人送回别墅,柏颖被早早等在门口的余阿姨扶下车,祁正却没有要下车的意思,在快要关上车门的时候望出来,“我有事处理,你在家好好休息,晚上让人来接你一起吃饭。”

柏颖看着祁正的车走远,祁盛的话在耳边回荡

——“他想入主祁家是早就有的念头,这个孩子就算不是你生他也会让其他女人生。”

手不自觉的捂上肚子,依旧平坦的小腹却让柏颖觉得烫手。

15%的股份,所以祁正是为了这个才百般劝她留下孩子?他现在急需一个子嗣来夺取祁家公司股份的占有权。

跟吴昊见面是在两人之前经常见面的小店,面对面坐着,外面车里坐着的是祁正派给她的司机。

过于光明正大的见面让吴昊松一口气,面对柏颖的质问也觉得可以平静对待。

“做生意嘛,总是有成功有失败,这次失败了只能说能力经验积攒得还不够。”

他手握咖啡杯,依旧是之前温润沉静的模样,暖暖的笑着,不抱怨不颓靡不气馁。但是他越是这样柏颖就越是内疚。

“是不是祁正?”

“嗯?”吴昊浅浅一愣,继而咧开嘴笑,“创业失败是常态啊,你不知道?创业失败的几率达70%以上。”

眼眶已经发热,柏颖红着眼死盯着他的脸,似乎要从他的脸上捕捉到哪怕一丝丝的慌乱与隐瞒的迹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