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期六。瑞兴米店。

店里冷冷清清。雷鸣生走进去,一股发霉而浑浊的气味扑面而来。

雷鸣生大声嚷道:“老板在吗?”

“小伙子,你要买米?”

他循声望去,看见黑暗的角落的躺椅上坐着一个五六十岁的老头,戴着瓜皮帽,缩着佝偻的身子,不仔细看,还以为那是一堆破棉絮。当他看到两个有些浑浊的眼睛时,才知道那是一个活物。

“你是老板?”

雷鸣生还以为自己走错门了,那个坑爹的胡学斌怎么会介绍自己来到这样一家米店?面前的这个“老板”,是个行将朽木的老头,大半截身子已经埋进黄土了。

老头颤颤微微地从躺椅上站起来,走到一包包米袋前,问道:“你要哪种米?上面都写着价格,不讲价。”

雷鸣生道:“我不买米,我想找人。”

“什么人?”

“我从四川来的表妹不小心走失了,找遍了大半上上海,我都没找到她。”

“她姓什么?”

“姓胡,古月胡。”

“哦?我这里从来没有什么女人来过。你要找的人肯定不在我这里。你走吧。”

“那就帮我称五斤米吧。我一个人,吃完再来买。”

雷鸣生把胡学斌的纸条夹在零钞里,一起给了老头,便离开了瑞兴米店。

老头不动声色地接过钱,也没有任何表示。而且,他并没有像胡学斌所学,给他五个大洋!

君子爱财,取之有道啊。尼玛,这掉脑袋的事情,也敢骗我?

夜间巡房。胡学斌大约知道雷鸣生已将情报传递出去,心情格外好,竟然主动和雷鸣生打招呼。

雷鸣生的脸上写着明显的失落感。那可是五个大洋呀,老头怎么会当没这回事?

“办成了?”

“嗯。”

“醉仙楼一楼吧台的暗格里,藏着一个陶罐。那里面大约还有三百多多洋,全都是你的了。”

雷鸣生像被雷劈了似的,表情僵化,目光呆滞。良久,他才不可置信地问:“你没骗我吧?”

“你放心。这次没骗你。你今晚下半夜去拿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