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雷买了鱼、肉、鸡、甲鱼等,亲自动手下厨。等刘长乐赶到,闻到的是酒菜飘香。

不过,贫民窟就是贫民住的地方。刘长乐怎么也没办法把这里和何雷这般有“身份”的人挂上钩。

何雷的“家”,其实就是一个低矮的雨棚。几根杉木柱子搭架,顶棚是茅草和杉树皮。每逢下雨天,就是外天下大雨,屋里下小雨。

不过,时下是冬天,雨水少。屋内倒也干爽。

喝了几杯酒,刘长乐竟然有些感叹唏嘘:“老哥,真没想到你还这么穷?咱们76号,很多人可是富得流油呀。难道你就不能想办法赚点钱?”

何雷苦笑道:“我能有什么办法?除了几块钱工资,天上不会掉钱。李士群也不会看我穷,就多发点奖金给我。倒是你们情报处、特务处、行动大队的人,加班费比较多。”

“嗨!老哥呀,我说你怎么就死脑筋呢?常言道,人无横财不富,马无夜草不肥嘛。靠公家发的那点钱,能发财吗?我跟你说吧,开妓院,皮肉生意,赚钱吗?烟馆,抽了让人上瘾,赚钱吗?赌馆,就不用说了。这些生意,哪样不赚?我姐夫一个月分红就有好几万。还有李士群、吴世宝这些人就更多啊。”

何雷苦大仇恨地喝掉一满杯酒,叹道:“长乐老弟,我没门路,没人带嘛。你刚才说的这些,我都知道,赚钱要有人带路才行,我没本钱又没权力,怎么赚?比如吴世宝,他是行动总队队长,手上有人有枪,看谁有钱,直接开口就行了,谁敢不听?我是干什么的?整天就管点文件、纸张、笔墨,值多少钱?唉,我们不说了,喝酒!”

屋里的灯光有些昏暗。

和何雷相比,刘长乐有着太多的优越感,在酒精的刺激下,话也就渐渐多了起来。

何雷见火候差不多了,便试探着问:“长乐老弟,你服伺的那个共党老爷,怎么那么快就被影佐请去了?”

“还快?六天了。奶奶的熊!真是折磨人啊。那个人啊,听说是那边的大官。影佐要不是为了一个什么计划走不开,估计也不会等那么久才见他。”

“这么说来,影佐把他接到梅机关了?”

“这个嘛,我也说不准。不过来接他的是宪兵队的小野浅二队长。”

“小野浅二不是小队长吗?”

“哈哈,老何啊,不是我说你,要说消息,还是我们情报处的人来得快。山田正峻队长早几天被人当街打死。司令部提拔了小野浅二当队长。你看,你连这么重要的消息都不知道。真闭塞。昨天下午吧,大约三四点钟的时候,小野浅二开着车,带了几个宪兵,直接把那个叫冯什么的人接走了。说是去什么海军俱乐部参加一个宴会,后来就没有再回来了。”

“哦。难怪你昨晚能睡个好觉。哈哈,我们干一杯,如何?”

“干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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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雷让刘长乐吃饱喝醉,然后叫了个黄包车把他送到家。刘长乐住的地方是英租界一个高档住宅。难怪他到了贫民窟会连声感叹。

送走刘长乐,何雷用公用电话打了个电话给林峰。十几分钟后,他们分头来到法租界复兴公园。

夜已深。公园已没有游人。林峰和何雷先后来到凉亭下,这是他们成为真正的同志以来,第一次密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