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话好说?”黄杰的嘴角挤出一丝轻蔑的微笑:“军统这帮当官的,我压根就不相信能扛过日本鬼子的严刑拷打。他要是没有当叛徒,凭什么能活着走出宪兵队的大牢?老子选择在这里避难,就是想看看他究竟是人还是鬼?”

段铁钢左右为难了,要是曹雄飞死了,那也不用坐在这里喝酒了嘛。杜小钊傻得干瞪眼,万一黄杰干掉了曹雄飞,下一个就轮到他。

张少侠开口道:“师兄,你这是什么混帐话?既然曹组长和小杜能活着出来,我们应该感到高兴啊。难道非得要他们死了,我们才开心吗?你看看他被打得全身有一块肉是好的吗?”

无语。黄杰彻底地无语了。自己的确没有证据证明,曹雄飞和杜小钊当叛徒了,但这件事从逻辑上又说不过去。反正山田正峻抓去的人,岂能轻易放过?

嘭嘭嘭——

“开门,快点开门。”

外面传来了敲门声。段铁钢走出去一看,是杨春生!

门外站着的,的确是杨春生。段铁钢还以为他死了。他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春生——”

“铁钢——”

后院的人听到外面的声音,纷纷收起武器。黄杰独坐一边生闷气。杨春生穿着棉袱,戴着瓜皮帽,一个小地主的形象。

段铁钢向大伙介绍了杨春生。但并没有把大伙的真实身份告诉他。而杨春生显然有了一种找到组织的喜悦感。毕竟他清楚段铁钢的身份。

“我肚子饿得慌,想找点吃的。铁钢,没想到在这里遇到你们,真是太好了。”

“哎哟,这位大哥,你这一身的伤是怎么回事?”杨春生看到曹雄飞,不由惊叫道。

黄杰道:“什么怎么回事?被青帮的人抓去狠揍一顿,五两黄金才赎回来。要不然,早就抛尸荒野了。铁钢,你随我来。”

段铁钢随黄杰来到二楼包厢。黄杰的脸拉成了驴脸,怒气冲天而起:“这个杨春生,是你什么人?”

“他和我一起从重庆过来的。在火车站附近遇到枪战,我明明看见他中弹倒下了,没想到他还活着。”

黄杰不动声色地问:“你想过他为什么还活着吗?有没有问他?”

段铁钢傻眼了,楞楞地回道:“我这不是还没来得及问吗?”

“你给我记住了,这个杨春生有问题!你想想看,既然他受伤了,当时那样的场景,他跑得了吗?既然他跑不了,他去哪了?结局只有一个,当俘虏了。当了俘虏又活着出来,证明他投降了。所以,从现场起,他不得离开醉仙楼半步,否则——”

黄杰单掌做了个砍杀的动作,段铁钢算是明白了。

“黄兄,真没想到在上海滩混,真是比在战场上复杂多了。嘿嘿——”

“知道就好。在这里,你睡觉都得睁开一只眼睛,要不然你会死得很冤。”

回到一楼,杨春生和杜小钊聊得正欢。张少侠帮曹雄飞的内衣脱掉,用碘酒擦拭着伤口,再揸上峨嵋山的特制药膏,气氛好像还较融洽。

杨春生看见段铁钢和黄杰下楼,便主动迎了过去:“铁钢,我现在住我姨妈家,有空你去那里找我。”

说罢,杨春生便起身告辞。没走几步,听到身后一声大喝:“等等!”

一支乌黑的手枪对准杨春生。黄杰脸上的杀气很重。那杀气比刚才对付曹雄飞还要厉害。杜小钊和张少侠都懵圈了,暗忖,这家伙今天搞什么鬼,看到谁都像敌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