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见他的脸,众人都是大吃一惊,叫出声来。我和文瑜对望了一眼,心下都是不寒而栗。

大白天的,在我们的眼皮子底下,一个好好的正常人,突然间就变成了狐狸脸。而我们现在压根就没有看到那只黄毛动物的样子,但就算只是从这个何先生的脸来看,我们都敢百分之百地肯定,在暗中搞鬼的,肯定是一只狐狸!

十八舅公他们大声叫着何先生,但何先生压根就没有醒转,又笑了一声,走去砍第三条麻绳。我叫道:“别喊他了!也别让他砍了,他是被迷惑了!”

十八舅公等人这才如梦初醒,冲过去想要抓住何先生。但何先生手里拿着铁剑,见到有人靠近,就挥起铁剑砍过去,正好砍中一人。还好这铁剑是没开刃的,那个人虽然挨了这么一下,却也不会受伤,也就是比较痛而已。

不过见到何先生就像疯了一般乱砍过来,众人都惊慌散开,不敢近身。我俯身捡起他们之前丢下来的扁担,挺着扁担迎上前去。那扁担约有1.6米长,是乡下用来挑重物的,用坚韧的竹子从中剖开两半后削成,既有弹性,也有分量,重要的是不容易断,有一边是圆弧形的,挑在肩上不至于压伤肩膀。

当下我挺着扁担就迎着何先生过去。何先生此刻神志不清,见到有人靠近就砍过来。我用长长的扁担迎上,照着他手里的铁剑猛地一磕。何先生拿捏不住,铁剑脱手掉落,我再横过扁担冲上去,用扁担挡住他的手臂,猛力一推,将他推倒在地,大声叫道:“快过来把他抓住!”

何先生被我压在身下,双手又被我用扁担压住,双手使不出劲,就在那里竭力挣扎着脑袋,嘴里不停发出尖利的笑声,状如鬼魅。十八舅公等人再次冲上,七手八脚地把他的双手双脚都抓住。

我收起扁担站起,众人也把何先生拉了起来,用麻绳把他的双手反绑在背后。但他仍然是被迷惑的样子,还在那里笑着,令人听了浑身鸡皮疙瘩刷刷起。

我叫道:“附近一定有东西!大家成圆形向外散开寻找一下看看!非常可能是一只狐狸!”

众人都拿扁担的拿扁担,拿木棍的拿木棍,四下散开寻找了一阵,很快都回来说什么也没找到,也没发现有什么可疑的动静。

何先生还在那里尖利地笑着,我们正不知如何是好,文瑜叫道:“这个!”说着丢了一个编织袋过来。那是之前用来装着纸衣服金银纸钱之类的,乡下常见的蛇皮袋,容量比较大,能装得下100多斤稻谷。

我立即明白,结果蛇皮袋,反手就套在何先生的脑袋上,就跟公安抓捕嫌疑犯之后,就地取材用蛇皮袋套在嫌疑犯的脑袋上一样。

说来也奇怪。何先生之前虽然还在那里尖笑,但蛇皮袋套上去之后,慢慢的就安静了下来,向一边倒去。抓住他的人赶紧扶住他,使劲晃了几晃,却听到里面传出了鼾声,何先生竟然是睡着了。

文瑜对我说道:“他受了狐狸的迷惑,虽然我们不知道那只狐狸是躲在哪里,但迷惑别人的办法肯定是通过视觉听觉嗅觉之类来进行接触和感染的。把这个何先生的脑袋蒙上,让他看不见,听不清,呼吸气闷,自然就会摆脱了迷惑控制。不过可能之前被迷惑的时候,消耗了比较大的精力,所以现在斩断了联系,他就困得睡着了。”

十八舅公紧张地对我说道:“这里这么不妥当,我们还是赶紧回去吧!别一会我们也中招了,那就麻烦了!”说着招呼其他人,手忙脚乱地收拾东西要走。众人都是要命的,谁也不想再在这里逗留,都忙乱了起来。

文瑜走过来对我说道:“你有没什么奇怪的感觉?”

我摇了摇头:“没有!你呢?”

文瑜道:“我也没有什么奇怪的感觉。不过我们带来的两只活鸡还是非常惊恐不安,很可能是因为它们知道那只狐狸就在近处不远。可奇怪的是为什么它没有对我们进行迷惑呢?难道是刚迷惑了何先生,累了?”说着脸上露出非常疑惑的神色。

我环顾着四周,皱眉道:“我也是担心那个躲在暗处的狐狸还会对我们进行迷惑。大家都小心!如果听到什么奇怪的声音,一定不要相信!”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我们怎么办才能避免狐狸的迷惑呢?

文瑜想了一会,从随身携带的挎包里摸出一副随身听,塞在我的裤兜里,把耳塞都塞在我耳朵里,啪的一下开启了随身听,一支悠扬的二胡乐随即传进我的耳朵。她打着手势告诉我,听音乐,不要听人说话!

这实在是相当古怪的情势。明明是很紧张的场面,大家都是人心惶惶的,文瑜却用她的随身听,让我听着这么悠扬舒缓的乐曲,这实在是……打个比方说,就有点像是我们这里的木偶戏,上面演着战斗的武戏,幕后传出的却是描述和平田园风光之类的伴奏,那是乱套了的。

她打完手势,自己又扯了两个小纸团塞住耳朵。众人也都纷纷效仿,用纸团或者直接用灌木的叶子塞住耳朵。这时他们也已经收拾得差不多了,两个人抬着何先生,其他人挑起东西就下山,什么都顾不上了。

我和文瑜也是想下山,但就这样子被一只连影子都没到的小东西吓跑的话,心下多少都有些不甘。如果说我们始终是要着落在这个狐狸身上来解决问题的话,总是要面对这个小东西的!

再过一些日子的话,我们不见得能去哪里弄来足以防范狐狸的迷惑的法衣道袍之类的东西,而这个狐狸若是觉得这里不安全的话,说不定就此换地方。

若只是换了地方也就好了,但这东西说不定会因此而记恨我们,时时跟我们捣乱。它既然能迷惑住一个风水先生,那么再把我们中的人迷惑住,想来也不是什么难事。我们总不可能从此天天塞着耳朵过日子吧?

我和文瑜不约而同地站住了脚步,回头看向邱氏祖坟。文瑜打手势告诉我,她认为,我们最好今天就拿出点手段对付它,不然那只狐狸不会让我们安生的!而她也有办法找出那个狐狸在哪里!

她打完了手势,就回头走向一只拴在树上的活鸡。那只活鸡还在那里拼命挣扎,只是腿上拴着绳子,怎么也挣不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