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场风浪持续了4个多小时才渐渐变小,船身的摇摆幅度渐渐趋于平稳。光叔和他的船员们一直坚守在岗位上,光叔是喊得声嘶力竭筋疲力尽,那些船员们也是弄得两眼发黑满脸苍白,浑身的衣服几乎都被汗湿透了,一直忙着操作船上的机器,什么满舵左,满舵右,左转20度,右转30度,倒车,减速……

我和文瑜不懂船上的事,也就不乱干扰,只帮忙打扫甲板,省得他们自己受不了或者踩在这些脏东西上面滑倒,那可就要出事了。在这远离陆地的茫茫海上,这艘海船就是我们活着的唯一依靠,理当同心协力。

当风浪平静下来的时候,已经是晚上11点多钟。舰桥里的所有人都是长长地松了口气,然后不由自主地坐倒在甲板上,大口大口地喘气。光叔还好,有一张船长座椅,其他人基本上都要站着。这可能是船上的规矩,以免船员在开船的时候因为坐得太舒服而麻痹大意,造成事故。

不过这晚上的事故也真不算小了,差点就被撞沉。若不是光叔最终指挥着船员甩脱那艘船,我们谁都是难逃一死。

劫后余生的感觉就是好。望着舰桥里累坏了的船员,再看看外面黑沉沉的夜,我心下再一次生出从阴森恐怖的地底逃出生天的感觉。他母亲的,没坐过这趟海船的话,搞不好我一辈子都不知道海上遇到风浪是怎么个可怕法。

光叔坐在椅子上闭目养神了一会,这才睁开眼来,嘶哑着嗓子问:“雷达上能不能找到那艘船?”

一个船员勉力站起来看了一眼雷达屏幕,答道:“看不到。我们的雷达只有15海里的测量距离,那艘船好像没有动力,被我们甩开以后就随着海浪漂流,现在根本看不到那艘船。”

光叔挥手道:“好。都辛苦了,换班休息吧!让厨房做点清淡的汤水,喝了睡觉。今晚慢速航行,明天早上再说。”

我们看没事了,也就离开了舰桥,准备回舱室去休息。不过之前在舰桥里的空气实在太糟糕了,我们便一时不想回去,走到船头吹吹新鲜的海风。

风浪已经平息,只剩下很小的波浪涌动,轻轻摇晃着船身,就像母亲的手臂轻轻晃动着婴儿的摇篮。天空此时也不是一团漆黑,露出了淡淡的星月,朦胧的月光照在海面上,有如蒙上了一层薄薄的面纱。

文瑜对我说道:“真可怕!我以前也坐过海船,不过是大轮船,近海航行,一旦收到风浪的预报就会向最近的港口返回,避开风浪。真的避不开的话,因为船的吨位大,也能抗得住,颠簸的幅度比这小多了。”

我说:“没有办法,我们是远离陆地深入海洋,干的又是秘密的事情,就算收到了风浪预报,也是没有办法去找港口的。况且这边压根就没有港口。”

文瑜轻轻叹了口气:“谁想到在这里会突然遇到这样大的风浪呢?你看以前光叔说的,风平浪静,压根没有大浪。”

我压低了声音道:“说不定光叔就是怕我们听了害怕不敢出海,所以才说风平浪静。这老家伙,心眼奸猾着呢!要不然怎么做商人富得流油?俗话说,无奸不商。越是有钱的商人,就越是奸猾。”

文瑜道:“这个……或许吧!美国人相信努力和拼搏,像那钢铁大王、石油大王,那都是通过自己的努力拼搏抓住机会成功的。我看过他们写的自传,确实是很艰苦的拼搏,最关键的,就是抓住了那一闪而逝的商机。”

我嘿嘿笑道:“这种话你也信?年都会过错的。要做一个小有成就的小老板,或许不用搞什么手段,努力也能做到。但若是做到全美国乃至全世界第一人,没有背后搞手段搞垄断,那是根本不可能的。”

文瑜白了我一眼:“你为什么总是对这世界的事情看不惯,总觉得背后一定有阴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