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机很快就消失在了高楼背后,轰隆声过了好大一会后也渐渐消失了。显而易见的,这架军用运输机不知道紧急运送什么重要人物来西安,所以大白天也出现在公众面前。

文瑜捅了捅还在仰头看飞机的我:“喂,你怎么看?你也曾经当过兵,对这里面的门道规矩总会有所了解吧!”

我回过头来,对她说道:“很明显的,这件事是这样子,运送人员或者物资前来是急,但是要应付的情况并不算紧急,也不算特级机密,所以大白天出现在公众面前也无所谓,反正部队调动从来都是存在的,大家都是心知肚明。而从方向来看呢,这应该是从北面来的……北面不知道有啥重要基地要派人来……”

文瑜打断我的话,悄声道:“有没有可能是北京来的?”

我愣了一愣:“也不是没有可能……”

文瑜又悄声道:“你说,会不会是那老农说的那件事……引起了北京的高度重视,所以立即派专家来这里?”

我笑道:“这个你的联想就未免不够丰富了。难道只有那件事能引起北京的重视而派人吗?你这纯粹是站在自己的角度看问题,而不是站在别人的角度看问题,视角狭窄,思维也就狭窄了。嘿嘿,能引起北京重视的事情多了去了,军政工各方面都有可能,你就别瞎操心了。我们还是赶紧回去吧。你不是说要去看那老农的村庄吗?那就去吧,我陪你过去。”

文瑜笑道:“老严,你是个好人!”

我嘿嘿笑道:“我也不是好人,只是不想看到你落在一群老农手里罢了。”

文瑜脸上露出怀疑的神色:“这是什么奇怪的说法?”

我咳嗽道:“我跟你讲一个小故事,说的是有个女记者下乡采访,来到一个小山村,向一个老农询问他有没有什么值得回忆的幸福快乐的事情。老农想了想,答道:‘有啊!那年冬天,我们村里的一头羊丢了。大家伙打着火把在山上找啊,好不容易在一个山洞里找到了。天气好冷啊!大家伙就在山洞里把羊给轮了。好爽啊!’”

文瑜却没听懂我这句话:“什么叫把羊给轮了?烤着轮流啃,吃掉了?”

我倒是想不到文大小姐居然听不懂这句话,又不好解释,只好顾左右而言他:“算啦!总之,这个小故事的意思是说,那些太过贫穷的地方,没见过你这样漂亮的女孩子,说不定会侵犯你。为了你的安全,我只好舍弃小我,做一个护花使者了!”

文瑜拍了我一巴掌:“别说得你很委屈似的,嘿,能够陪在一个女孩子身边,那是你的福分!”

我们说笑着,把钱箱带回宾馆放好,出来置办出门的东西。

由于这回的打算只是下乡去看看热闹,没打算冒险,我们置办的东西也相对简单,就是一些换洗内衣裤、袜子,此外多是干粮饮水和照明用具。文瑜先在银行把钱存起来,我们在宾馆又休息了一夜,次日搭乘客车,向老农所说的地方前进。

那又是一个山村旮旯,客车只到县城,不过好处是,靠在黄河边上,有客轮可以渡到他们那边小镇。

这种小县城的客轮当然不会有多干净漂亮,简直是破破烂烂,到处是铁锈和油污,舱室里散发着汽油味和脚臭味。我们都坐不下去,就到船头吹风,顺便看着两岸风景。

其实也没什么好看的,底下一条宽阔而浑浊的黄河,两边是高大而荒凉的土山,山上很少有什么植被,棕黄色的土壤裸-露在外,看着就觉得荒凉。这陕北地方的高原,往哪看都是土黄土黄的沟沟壑壑,很少有绿色植物,真是满目苍凉。虽说这地方挽救了中国革命,也孕育出了中国历史上第一个大一统的王朝,可说真的,面对着这满目的苍凉,我还真是看不出,这地方有什么好。

当然,在历史上,这里应该不是这么可怕的,黄河也并不是一开始就黄的。历史上把黄河称为大河,而不叫黄河,可见那时候黄河水是清的。只是到了后来,不知道是因为羊啃光了草根和植被,还是因为人为的砍伐破坏,总之,两岸的植被拦不住土壤,被河水卷下了河里带着走,这大河就一点一点地变成了黄河,再变成了一碗水半碗沙的境况。如果不加以治理,到了将来,恐怕就是一滩勉强能涌动的泥浆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