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记得曾经在迷迷糊糊中醒了好几次,不过眼前看到的都是模模糊糊的人脸,根本都无法分清谁是谁。似乎还有人给我喂食汤水,不过我甚至都不知道自己吃了还是没吃。

不知道第几次睁开眼睛的时候,我首先看见的不是大美女的脸,也不是老妈子的脸,我看见的是雪白的天花板,上面还吊着大吊扇,这绝对不是我家里。我猛可地一下翻身坐起,这才发现身上还盖着印着红十字的白被子,而我手上还插着针头,床边有一个挂架,上面吊着一瓶药水。很明显,我是在医院里,正在输液。

我长长地出了口气,忽然发现自己身上没那么痛了,只是还有着一些隐隐作痛。我自己掀起衣服一看,身上有相当多的瘀痕,手上也有。很明显,张军宝这老小子下手挺狠,除了不敢真要我的命,简直就是把我往死里整。

我气得简直是咬牙切齿。现在我也明白了,那个来说一门好亲的媒人婆,其实就是被人家叫来骗取我的生辰八字的。不然的话绝对不可能那么巧,他张军宝也不可能从别的途径来获得我的生辰八字。什么好亲事?想整死我是真的。

哎,我虽然一开始并没识破这个骗局,但我对什么亲事都没什么兴趣,可说有效地防范了被人家骗取我的生辰八字的可能。但是这老妈子,哎,怎么说才好呢,一心想要看着自己的儿子成家娶亲,结果反而把我给害了。

虽然我不想说老妈子的坏话,但我还是想大吼一声:这他娘的落后习俗和观念,害死人啊!

这个他娘的张军宝,我要是整不死他出不了这口恶气,我就跟他姓!

不过现在我的小命捏在人家手里,我要跑过去的话,除非是能立即占据上风,否则我还是只有被动挨整的份,人家想搓圆就搓圆,想搓扁就搓扁,我连反抗的能力都没有。对这种情况,必须得先把不利条件去掉。只是我该怎么办才好呢?

我坐在床上,一时苦无良策,真是越想越气,越想越恨,忍不住重重一拳捶在病床上。这一拳真是使尽了我平生力气,只听得砰的一声大响,床板都被我打断了一块。

正坐在床上抽着烟生闷气,外面脚步声响,老妈子提着一袋子东西走了进来,看到我坐在床上抽烟,惊喜得大叫起来:“你可算醒了!”说着大步走上前来,抓着我的手细细端详,慈母的神情和目光表露无遗。

我不是很习惯,就咳嗽一声,推着她坐在床边,轻轻挣脱她的手,问她道:“我在这里多久了?”

老妈轻轻擦了擦眼泪,说:“也没多久。昨晚上你发羊癫疯一样倒地昏迷不醒,吓坏了大家,连夜找三哥开着拖拉机把你载到县城人民医院的。”她所说的三哥,就是阿豹四他爸。这就是乡里乡亲,碰上这种人命关天的事,乡亲是不会袖手不理的,更何况我帮过他。

老妈又说:“饿了吧?先吃点饭。这是我在外面买来的,县城的商店卖的白斩鸡和鸡血饭,你也没吃过吧?”说着提起之前手里拎着的塑料袋,把里面的东西拿出来摆在我面前,果然是我们那里很有名的白斩鸡和鸡血饭。这种饭食,基本上逢年过节才有得吃。

其实和文大小姐在青岛游玩那几天,我已经尝过了不少北方美食,这白斩鸡什么的对我来说就已经很普通了。不过我不想让老妈子失望,就装出一副惊喜的样子端起来就吃。

老妈子慈祥地看着,脸上颇有笑容。不过等我吃完饭之后,话题就来了:“你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医生说你是羊癫疯,村里人却说你是撞了鬼。你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说:“这个嘛,也没什么事。羊癫疯那是不可能的,撞鬼也是不可能的,就是一下子有点不舒服。你放心,我好好的,屁事没有。”

老妈子担忧地看了我一阵,对我说:“我担心就担心,过几天庞老板就要安排相亲了,你这样子会不会有什么影响?”

我心下一惊,心想这件事多半就是这个张军宝和庞老板搞的鬼,存心要我出丑,我怎么能去?于是我对老妈说道:“这个嘛,就说我身体不舒服,配不上他家千金大小姐,不去了,就此拜拜。”

老妈子生气地说:“这怎么可以呢?人家大老板看得起我们,我们怎么能丢人家的假?不行,一定要去,这样的亲家不是你想不要就不要的,真是打着灯笼也难找的啊!”

我:“……”我嘴里不说话,心里连转了几次念头:我要告诉她事实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