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天依讪讪地笑了一下,他是成心让她在江文双面前丢脸的,解释也就没什么意思了,蓦地她眸光亮了亮,慢悠悠地又略带羞涩地说:“你说是这样说,可我看你吃得比谁都香,你不是为了我的厨艺来,那肯定是为我来的。”头微微低侧。

丁落声还是第一次见她这样大胆直白,纵然知道她是故意说给江文双听的,也难免惊讶。

江文双两手不自觉地紧握,心里一团火直往脑袋上冒。即使丁落声喜欢来这里吃喝玩乐是事实,但何天依脸皮也太厚了,简直是不要脸,她若再低调下去就没她什么事了。

“你想多了,落声是为了大王他们来的,他说他很喜欢大王。昨天我们去玩打沙包的时候落声帮我打了一个毛绒狗,后来他又特意去套圈圈套了四个玩具给大王他们。”他来这里吃饭又怎样,他也陪我逛街了,还有礼物。

丁落声沉静如水,把自己当一个局外人,哦不,是观众。何天依脸上稍纵即逝幼的呆滞自然逃不过他的法眼,不知道那是愕然还是难过,之所以不知道那是因为他看见何天依很快又面容明朗起来。

“原来你昨天跑去玩了,去哪儿玩了?真是的,去玩也不说一声,下次可不能这样,不然我会生气的。”何天依不等丁落声说话,本来她就没打算听他回答,后面那句更是一语带过。她伸手去摸索丁落声的,别问她怎么知道他的手在桌面上,她听见他轻击桌面的声音了,摸到后她就拉了过来,心跳还是加速了的,面上却镇定,“走,我带你去看样东西。”拉了就走,别人想拒绝都难。

江文双脸色黑了黑,盯着那两只拉在一起的手移不开眼睛,暗哼了一声,跟上去:“我也去。”

何天依带丁落声去看的是一棵小树苗,它养在一个破烂的铁盆子里,铁盆子就摆放在靠着墙边架起来的木板上,上面还放着几盆花草。

何天依脸上染上几分喜悦,放开丁落声的手,指着一个盆子说:“你看,这是葡萄苗,是我们一个多月前种的,费了很多心思才把它养活的,它现在长得可好了,等它再长高一点神父就会把它移到那边的空地去了,然后再它搭个棚子,再过两三年就有葡萄吃了。”她转头朝江文双笑得春风得意,“文双到时候你也过来吃啊。”

丁落声用那只已经没有何天依余温的手握成拳,碰了碰鼻子假意咳了一下。

江文双错愕地睁大眼睛,把视线慢慢从那个盆子移到何天依脸上,嘲笑着说:“天依,葡萄什么时候是长在芦荟上的?我还真没见过,我也没吃过长在芦荟上的葡萄,等它结子的时候你一定要告诉我,让我来开开眼界。”

何天依尴尬了,却不脸红,毕竟类似的情境她经历过的次数恐怕比有些人吃葡萄的次数都要多,处变不惊的本事她还是学到一点儿的,她呵呵地干笑了两声:“我本来想考考你们的,没想到你们那么聪明,一眼就看穿了。”她又指着另一棵小树苗,这回总算指正了,“这棵才是,呵呵。”

知道真相的丁落声都不知道该为她说些什么,他想到了那杯被当成饮料的葡萄酒。不过由此可见她的心理素质是非常高的,在这般尴尬的情形她还是可以面不改色沉着应对,实在让人不得不佩服。

不过江文双就想得多了,拿芦荟当葡萄,她当自己和丁落声是里面那群几岁的小孩子吗?真不知道是谁的智商低。

她瞥了何天依一眼,扬声说:“你要考也应该考些有难度的,比如葡萄酒分布在哪些产区,哪些产区的葡萄酒果香味会浓郁点,再不然你也可以考下我英语几级,米兰的时装周在什么季节举行。”她料定何天依对此根本一无所知。

何天依确实一无所知,江文双说的那些她的世界根本没有,即便是听说过但是那些东西离她太远听了会忘掉的!差落油然而生,却也忽然而去,剩下的只有郁闷,当然郁闷了,毕竟她本来就不知道这些。

她眼睛定了定,诚恳地说:“我本来是想考难一点的,但我又想若是考的是有难度的万一你答不上来我怕你不好意思,既然你都知道了我就不考你,下次想到什么再考吧。”她转头向屋里,里面听着挺热闹的,孩子们可能在里面玩了,“我们进去看看他们吧。”迈开步子就往里走。

“你是不知道吧。”江文双的嗓音甜脆,仿佛是一句再平常不过的问话。

何天依的脚步一顿,回头笑着说:“被你猜到了,我真不知道,下次你考我我也答不出来,但是我不会不好意思的。”她说着直过身子一刻不停地朝里去。

江文双一滞:“天依可真诚实。”没有学识和见识,都不知道丁落声喜欢她什么。想到这里自己一惊,原来在心底自己也承认丁落声喜欢何天依了。才不是,一切都只是何天依的一厢情愿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