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落声在他说到十几年前的时候停滞了一下,然后继续从容的吃东西,只是整个人明显黯淡了。

丁家所有人因为十几年前那件事一直耿耿于怀,其实耿耿于怀的人丁落声,他因为内疚总是不能忘怀,长大以后更甚,一家人都被他的情绪及行为影响着。那件事是个悲剧,谁都以为时间会冲淡那件谁都不愿提及的事,然而恰恰相反,时间越长记忆越深,它犹如种子一样埋在了丁落声的心里,生了要,发了芽,慢慢的蔓延四散……

周思意和丁小乐食不知味的看着丁落声,满肚子的话到了嘴边却不知说什么,周思意瞧了眼丁朝华出去的方向又看看若无其事的丁落声,思虑重重。

丁落声喝完碗里的粥扔下碗筷,擦擦嘴:“你们慢慢吃,我先出去了。”

周思意急忙问:“落声,你去哪儿?”

丁落声头也不回:“随便走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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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落声不紧不慢地开着车,前头挡着他也不催,那车停多久他就停多久;他挡了别人的道即便是别人把喇叭按破他也当作耳边风,我行我素不急不躁。他的心情还不算太坏,只是想随心所欲,而已。

有些事情不能一说就能做决定的,他需要时间缓解,需要时间思考,他应该一丝不苟心无杂念的投身事业还是继续希冀期待大海捞针地寻找一个人?如果是从前他会毫不犹豫的选择后者,但现在,他迷茫了!

会这般茫然只是因为事出得太突然了,他一下子真不知道如何决择,那件事被这样子提出来他总是忍不住回想当年,只要他深入地回忆总不能镇定下来,思绪就跟着零乱了。

他只要心情浮躁或不好的时候就会开着车漫无目的地跑,不论远近时长,直到心情回落为止。

不知不觉,他把车开到了三天门小区门口,朝小区看了一眼,连自己都觉得莫名其妙。也许在潜意识里他忽然想看到她,那个像阳光一样的女孩,照到那里那里发亮。

他笑了笑,拿出手机翻出通信录找到何天依的电话号码拨了过去。

何天依正在写信,这已经是她第三次重写了,她每次写信没撕十张八张信纸肯定写不出来的,正酝酿着下一句时放在旁边的手机响了,她拿起来一听,当听出是丁落声时手里的笔都慌得掉地上。

“……你有事吗?”

“你有事吗?”

“……”

“没事的话能出来一下吗?”

何天依的手指头轻轻滑过刚才写的半页信纸,思绪万千。虽然那天的事引起心里的惊涛骇浪已然平静,但是真要面对他心情还是很复杂的,不过唯一可以肯定的是,她十分不想见他。

丁落声仿佛知道她想的是什么,淡淡笑道:“你怕我?”

怕他什么?何天依也在给自己勇气一般自问,他有什么好怕的,她也笑道:“你又不是豺狼虎豹,有什么好怕的。”

丁落声笑了:“我在你家小区门口,待会见。”激将法就是这么管用。

何天依怔了怔,就这样掉进他的圈套了,她的机智伶俐哪儿去了?最近她的脑袋好像不是太灵光,是不是要吃点什么补补?嗯,一定得补补。但不管补不补,该出的门还是得出,不想见的人还是得见!

丁落声早就在车外等待,何天依一走近来就迎上去把她领进车里。何天依见到他反倒踏实了,问道:“去哪儿?”

“最近手头紧,随便找个地方把你卖了,赚点钱花花。”丁落声没想到自己这个时候居然能开起玩笑来,真是奇怪。

何天依不急不躁:“你平时做的不会都是亏本生意吧?我可是个瞎子,值不了多少钱,你就算要卖也应该找个能卖好价钱的人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