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颖之心里想的什么,我很清楚,那孩子对阿泉的情意,这么多年,我也不是不明白。可是,你是阿泉的妻子,是我们曾家明媒正娶的儿媳妇,这件事,你难道就没有一个想法,没有一个意见?难道你就要看着颖之这样把事情坐实?”罗文茵道。

“文姨——”方希悠终于开口了。

罗文茵看着她。

“文姨,谢谢您这么关心我和阿泉的事,您刚才说您和阿泉的关系,其实,这么多年,阿泉没有把您当外人,我也没有,即便您不是生了阿泉的母亲,可是,在瑾姨去世的这么多年里,您为阿泉为爸爸付出的一切,希悠都是看在眼里记在心里的。很多时候,希悠自己也想,如果换做是我,把您换做是我,我能不能做到您这样,可是,我知道我很难做到。所以,我一直都很敬重您,阿泉也是敬重您。”方希悠道。

罗文茵泪花闪闪。

“除了这个,我也谢谢您和我说这件事。”方希悠说着,拉着罗文茵的手。

罗文茵看着她。

“文姨,不管我和阿泉走到什么样的地步,我不会忘记您这么多年对我的关心,真的。”方希悠道。

话外之音,罗文茵已经听了出来,她一下子就抓住方希悠的手,道:“希悠,你这是,这是要做什么?”

方希悠轻轻摇头,良久,才说:“我和阿泉,这么多年下来,可能,有些坎,我们,没有办法,没有办法迈过去,没有——”

罗文茵盯着她。

“对不起,文姨。”方希悠道,“可能今天,是我最后一次作为您的儿媳妇在家里吃饭了。”

“希悠,你,你怎么了?是不是你误会阿泉什么了?”罗文茵忙问。

方希悠摇头。

“我知道颖之和他是来往很多,而且,颖之的做事风格,你也不是不知道,她那个人就是那么急躁,她,可是,阿泉他不会做什么出格的事,他可能只是没有很好的拒绝颖之——”罗文茵道。

方希悠依旧摇头,道:“文姨,这件事,我和阿泉已经商量过了,我们自己会好好处理。”

罗文茵盯着方希悠,良久,她才松开方希悠的手,深深地叹了口气。

“希悠,你们做什么决定,这是你们的婚姻,你们有你们的自由。可是,你是个聪明的孩子,你应该很清楚,如果你和阿泉离了婚,颖之她就绝对不是简简单单来家里逛逛这么简单了。”罗文茵道。

方希悠不语。

“你和阿泉的感情,这么多年下来,你比任何人都清楚,我是局外人,不该在这种事上面多嘴,可是,身为一个过来人,希悠,我想跟你说,世上总有一个人,他就是你活在这个世上的理由,就是你所有感情的归宿,就是世界上所有美好的词语的表达。不管你的这个人是不是阿泉,我都希望你可以慎重对待你的感情。很多人的婚姻看起来是被外面的人破坏的,可是,真正能把你的伴侣推走的人,不是别人,而是你。我说这话,并不是想为自己曾经的行为解释开脱什么的,你是聪明孩子,你知道这个意思。”罗文茵道,方希悠看着她。

“前几天我还看到一篇文章,应该是一个段子,说,一个鸡蛋,被东西砸破了,就变成了一个破蛋,而要是鸡蛋自己破了,那出来的就是生命。婚姻也是如此。外人的出现会毁了婚姻,而想要让你的婚姻变得牢不可破,就只有升华,只有内部的力量。”罗文茵认真地说,可是方希悠依旧没回答她。

罗文茵无奈地叹了口气,道:“我也不说了,你们自己决定吧!和你们的爸爸们商量商量,别等到最后让外人去告诉他们。”

说完,罗文茵就起身离开了房间。

方希悠静静坐在原地。

罗文茵刚到外面大厅,秘书孙小姐就进来说:“夫人,徐总的夫人派人来了。”

“去我的书房等等。”罗文茵道。

坐在大厅的沙发上,罗文茵的心情真是低落到了极点。

现在怎么办?事情居然比她想的还要糟糕。

不行,这是大事情,晚上方希悠的父母过来,万一那两个孩子当着两家父母的面把话挑明了呢?到时候还有什么回旋的余地呢?

罗文茵想着,思前想后,拿起电话给秘书打了过去,让秘书把人接待后送走,孙小姐领命,罗文茵就赶紧走回了卧室,给丈夫打电话去了。

曾元进刚好开完会乘车返回办公室,就接到了妻子的电话。

“怎么了?漱清还在开会没回来。”曾元进以为妻子是打电话问女婿的事情,便直接说。

“唉,什么漱清啊!是阿泉,阿泉和希悠啊!”罗文茵道。

曾元进愣住了,问:“他们怎么了?”

“你能不能提前回来,六点钟慕白大哥他们就过来了,你先回来咱们合计一下?”罗文茵道。

“究竟什么事?你也不说清楚——”曾元进问。

“他们可能要离婚了。”罗文茵道。

离婚?

曾元进这下是真的惊呆了。

“你赶紧回来吧,我们好好商量一下,让阿泉也回来。希悠可能就去她爸妈那边了,你赶紧过来。”罗文茵催促道。

“好,我安排一下。”曾元进说完就挂了电话,对秘书道,“剩下的安排都排到明天去,马上回家。”

车子立刻调转方向,开向了曾家。

还没到家,曾元进就赶紧给儿子打电话了。

“你在哪儿呢?”曾元进问。

“哦,我和大姑迦因她们在一起呢,等会儿我们就回来了。”曾泉道。

是曾泉和苏以珩去了一个地方玩了会儿,结果正好接到表哥张政的电话,曾泉就去找了大姑和表嫂了。

“你先回来,有事情和你说。”父亲道。

曾泉看了眼试衣间的方向,应了声。

挂了儿子的电话,曾元进想了想,给霍漱清拨了过去。

霍漱清刚出访回来,到了TheStateCouncil做报告去了,晚上才能结束,而且时间很紧张。

曾元进电话打过去的时候,霍漱清的秘书接了,曾元进知道霍漱清不可能提前回家,便说“让他等会儿给我回个电话”就挂了。

车子距离家越来越近,曾元进的心里也是丝毫不能平静。

与此同时,在设计师的店里,曾泉看着和大姑表嫂聊天的苏凡,心头却有一层乌云散不去。

上次和妻子谈过颖之的事情之后,他和苏凡也聊过了。事后回到京里,当天他就和颖之见面了,可是,他一看到颖之的时候,真是被惊呆了。以前总是说话没高没低的颖之,那天竟然跟个淑女一样,和他说话的时候,眼里的那种羞涩——虽然颖之也是三十多了,跟了两个男人,离了一次婚,经历也多了,按说也不该有那种羞涩,可是,他看到了——那是恋爱中的女孩子的表情,他见过的,家中姐妹众多,都是给他上过课的。而且,当初在云城,苏凡说到霍漱清的时候,脸上也是那样的表情。他知道,颖之爱他,是真的爱他。结果两个人聊了聊,他原本在心里打好的草稿,却是一个字都没能说出来。

第二天,他就离开京城回去上班了,给家里打电话,得知颖之每天都会去他家。昨晚继母和他说了,明确地提起来了,聪明如罗文茵一般的人,怎么会察觉不出异常呢?而罗文茵一旦知道有问题,父亲那边——

而且,罗文茵的猜测是没有错的,颖之已经明确和他说了,希望和他在一起。他应该拒绝她,可是,他没有说出来。

他没有拒绝颖之,而方希悠这边,今天早上给他打电话说,晚上想要和双方父母明确说出他们准备离婚的事。方希悠是知道颖之的举动了,所以才这样做的决定。原本,他们的婚姻已经到了悬崖边,不管有没有颖之推动,最终都会跌倒悬崖下面去。

那么,今晚,就是最后的摊牌了吗?

曾泉这么想着,心底深深叹了口气。

苏凡注意到了他的异常,他今天过来陪她们,却极少说话,脸上的表情也很不对劲。经过上次和他聊,早上又在家里看到颖之,苏凡也猜得出他是为什么会这样了。

他没有和颖之说清楚,苏凡想象的到,毕竟她也经历过那样的事。想要拒绝,谈何容易?

几个女人定好了衣服,就准备离开了。

曾泉说他送大姑和表嫂回家,潘蓉拒绝了。

“今晚你们一家子团聚,肯定有不少事的,你就先陪迦因回去吧!”潘蓉微笑道。

“是啊,你们两个走,我和蓉儿再去转转。”大姑道。

于是,曾泉和苏凡就同大姑和表嫂再见,一起乘车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