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光的呼吸渐渐平稳下来,进入了沉沉的梦乡,安子仰着头看着窗户上贴着的黄符和天空中一轮昏黄的圆月,忽然有种不在人间的感觉。

他们就这么跑了,也不知道杜先生怎么样了。虽然杜先生没有帮他找到战友,但是对他也有收留知遇之恩,希望他不要因为他们摊上麻烦就好。

早知道南京政府要对他们赶尽杀绝,他就不给杜先生留那封信了,万一被警察搜到那封信,杜先生就被动了。

可是,他们的身份也不过是杜先生身边的两个保镖而已,为什么会惊动那么重要人物呢?莫非是他们在杜先生身边的时候露出了什么破绽?

那些人到底针对的是他们还是杜先生呢?

他百思不得其解。

*

当夜,杜公馆的书房里,杜先生拿着一封书信沉吟良久。

“他们脱身了吗?”他皱着眉头问道。

“据打探,警察局没有抓到人。”手下的人低声回道:“但是我们的人也没有找到他们的踪迹,他们应该是离开了。”

杜先生点点头,起身戴上礼帽,利眸一冷,沉声说道:“走!跟我到警察局要人去!擅自逮捕我的人,总要给我一个说法!否则我杜某人以后如何在上海滩立足?”

*

破晓十分,阳光驱散了最后一丝黑暗,山林间开始明亮起来。

安子在黎明中醒来,阳光靠在他身边睡得正沉,他伸手摸了摸她的额头:她的高烧已经退了,只是脸色还是苍白得没有一丝血色,嘴唇也裂出一道一道的血痕。头发凌乱面色憔悴,一点儿平日的朝气都没有了。

他不懂她的武功法术,但是也知道她昨天受的伤不轻,好在昨天晚上熬过去了,今天等她醒来再从长计议吧,只要人还在,什么都不是问题。

他悄悄地起身。把大衣给阳光盖好。关好舱门,下了飞机,准备到树林里查探一下。再弄点儿吃的。

阳光醒来的时候天已经大亮,她捂着脑袋从座位上爬起来,看到身边有个字条:我到山里转转,不会走远。不用担心。

阳光把纸条放到一边,脚步虚浮地站起来。在机舱里找到了矿泉水和毛巾,到外面简单地洗漱了一下。树林里的空气清新,但是不知道安不安全,为了保险起见。她又爬回了机舱,在里面找了一个宽敞的地方打坐:她昨天跟日本的阴阳师斗法的时候伤了经脉,身体经过一夜的修复。有了些力气,多少可以控制体内的真气了。她端坐在地上,意守丹田,吐纳呼吸,让真气在身体内缓缓运行,修复受损的经脉。

安子在附近的树林里转了一圈,查看了一下地形,往回走的时候居然在草丛里发现了一只兔子,他远远地一刀甩过去,兔子身子一歪倒在了草丛里,他兴奋地跑过去一看,只见兔子的身上插着他的匕首,已经断气了,他拎起兔子的耳朵,兴冲冲地回去找阳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