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六爷的管家苗一丁一同走进大厅,他和我拱手作别,兀自沿着宴厅右侧快速往木台走去。我趁众人没注意,悄悄回到原来的位置上。

黑牛见我回来,抱怨道:“真是懒驴上磨屎尿多!八支汤普森在头顶上架着,你丫还有心思**!”

我用脚踢了他一下,对他暗示了一下木台,怼道:“这火烧屁股的时候,有尿我也得憋着啊!你就瞧好吧!”

说罢,我往木台上看了一眼,发现高墨离正在侧目看我。估计我刚才擅自离开,把他吓得不轻,见我重回座位上,他这才将目光收回去。

六爷坐在太师椅上,用蘸了血迹的蚕丝锦帕擦拭着额头上的汗,他这汗水来的突然,不知道是因为骤然病发所致,还是因为当众杀人感到不妥,总之,汗水一层接一层的渗出,六爷擦拭不停。

苗一丁一手拿着我写的便条和名片,一手扯着长袍下摆,沿阶梯走上木台,在六爷一侧俯身,小声嘀咕了几句,将纸条和名片都递到六爷手里。

这一幕,台下的人看的清楚,纷纷好奇的抬头看着台上,等待六爷发话。

黑牛按耐不住心中的好奇,小声问道:“老苏,这是你搞的把戏?”

我没有接黑牛的话,胸有成竹的皎洁笑了一下。

黑牛皱着眉头嘀咕道:“你给管家那张名片,不是……不是拍卖行朱什么的吗?你丫胆子可真肥,也不怕管家认出你,当场揭穿!”

我把手看似不经意的罩在嘴旁,对他说道:“姓朱的一看就是第一次参加寿宴,否则,哪个老客人还到处派发名片?这种人肯定很少来、甚至没来过六爷府邸,管家对其自然不熟。如此一来,冒充他根本就不怕被管家揭穿。”

黑牛听罢,暗中对我竖了下拇指,然后和其他人一样,扯长了脖子盯着木台上。只见六爷瞥了一眼名片,将其顺手放在桌子上,捋开那张纸条,皱着眉头看了足足有半分钟。

“你丫写的什么?就算是篇作文也该看完了!”黑牛紧张的问道。

我淡淡的回答到:“就写了六个字:焚账簿,收人心。”

话音刚落,只见六爷皱紧的眉头舒展开,把擦拭额头的锦帕收起来,对管家耳语了一声,管家点头下去。

六爷扭头一看,发现台下的客人都扯长了脖子往台上瞅,站起身来,将纸条象征性的抖了一下,哈哈一笑,说道:“这不,有位兄弟饿了,催着开饭呢,大家稍等片刻,咱们这就开动!”

说话间,管家指挥两个壮汉抬着一个大铜盆上台,那铜盆直径足足一丈有余,盆身雕龙刻凤,看上去也是有些年头的古董。

客人群里一片哗然,大家猜不透六爷这是意欲何为。档口的主事们更是战战兢兢,个个神情凝重的相互看着,目光里纷纷透出紧张和恐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