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黑牛一番无心戏言,我竟一时语塞。心中苦笑,顾奕芯的心思我怎么会不知道呢,若换做以前,我或许可以顺水行舟,应下这段情感。但是,眼下,我已经不单单是那个插科打诨,上班混日子的苏念北了,我身上有难以化解的轮回恶咒,并且这个恶咒已经在慢慢应验了。

我自感前途茫茫,余生未知,又怎么能再拖无辜的人下水?又怎么忍心去虚耗她的大好青春?

念及顾奕芯昏迷刚醒,我不好把话说的太直白,以免伤害到她,只好岔开话题,对黑牛笑着怼道:“听上去你经验很丰富啊,可是为何事到如今,你却还是‘过霜的树干——光棍一根’呢?”

黑牛不屑的说道:“切,那是牛爷我眼光高,一般的俗女人我根本看不上!”

顾奕芯莞尔一笑,说道:“是人家看不上你吧。”

黑牛和顾奕芯两人你一言我一语的争辩起来。

“得,你们俩先聊着,我去个厕所,这都憋一晚上了。”我生怕他俩说着说着又扯到我身上,就交代黑牛照顾一下顾奕芯,自己趁机溜走。

上完厕所,我发现高墨离正站在车厢连接处,静静的看着窗外的风景。

列车上的售货员正巧推着小货车经过,我知道他们手里有烟,但是不在明面儿上卖,于是,一番软磨硬泡,花高价从售货员那里买了一包香烟和一个打火机。

我点燃香烟,吸了一口,走到火车的车厢连接处,随手抽出一支烟,问高墨离要不要也试试,他没有接,平静的转身看着我。

我靠着墙,和他面对面站着。我开口说道:“后来发生的事情,她全然不知。她不知道我是滇王的五世轮回之身,也不知道我身上背负的诅咒和早已被安排好的命运……”

高墨离没有吭声,只是默默听着,我像小时候对着树洞诉说心事一样,吸着烟,一股脑儿的将心中的困惑和纠结统统吐出来。

轻薄的烟雾在我和高墨离之间弥漫,我弹了弹烟灰,看着高墨离,满脸纠结的说道:“我不知道该怎么向她解释,我也不知道她会不会相信……”

高墨离依旧一脸平静,淡淡的说道:“不是所有事情都需要解释。”

他这句话意味深长,却给了我最直接的答案:有的时候,解释本身就是多余的,如果事情已经乱成一团麻,你还拼命想将其扯开,怕是越扯越乱,适得其反。

我贪婪的吸了最后一口,将烟蒂在收纳盒里捻灭,对高墨离说:“走吧,还有两个小时就该到站了。”

“你先回。”说罢,高墨离又看向窗外。

列车在中原复地上风驰电掣般前行,窗外,平行道上的铁轨如同银练一般伴车而舞,远处绿油油的麦田就像连绵不绝的油画,充满盎然的生机。

我见高墨离没有要和我一起回去的意思,就先行离开了。

黑牛双腿盘坐在床上,唾沫星子乱飞,像说相声似的讲述着我们遭遇车祸,处理不腐女尸的经历。

顾奕芯偶尔哦一声,显然听得心不在焉。见我回来,她追问道:“去了这么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