鲜红的霞披化为熊熊烈火,在山风的摇曳下扑朔迷离。女尸被烧的“噼啪”作响,它的肌体迅速收缩,以一种诡异的姿势缩成一团。

我看着眼前的女尸,想着在火车上做的那个如真似幻的梦魇,感慨万千:这到底是她的宿命,还是我命中早已被安排好的际遇?

女尸为什么会历经百年还栩栩如生?她手腕上的镯子去了哪里?这些看似与我们没有关系的谜团,随着尸体的焚烧而变得无关紧要。

尸体燃烧散发出的焦糊味道在空气中弥漫开来,火车上无所事事的乘客看到我们在山坡上点火,都不明白什么情况,纷纷趴在车窗上观看。从我们所站的角度看去,挤在车窗前的无数张脸,竟然有些恐怖。

黑牛掏出中年乘警先前给的大前门香烟,发现里面就剩下两颗了,埋怨道:“这乘警也太抠搜了,见着北京来的大专家才送半包烟,喏,现在就剩下两根了,先将就将就,等到了北京我立马买它两条大中华,使劲过过嘴瘾!”

我接过点燃的香烟,抽了一口,吐着烟圈怼道:“还买两条,你也不怕把嘴抽歪!”说着,我回头看了看在破碎的车窗前维持秩序的中年乘警,对黑牛小声说道:“我再次警告你啊,你他娘的以后少逞能出风头,祸从口出知不知道?要不是我碰巧了在考古研究院工作,咱们现在肯定就被请到审讯室喝凉水去了!”

黑牛属于“茶壶打巴,只剩嘴儿”的那号人,忙不迭的辩解道:“我觉着这次多亏了我啊,你想啊,要是咱们不下来查看,不及时发现女尸生变,这后果得多可怕啊!”

说话间,我们已经抽完了最后两支烟,女尸也烧的只剩下一团黑渣。细雨虽小,但是和着山风还是有些凉,我招呼黑牛返回车厢。

高墨离还是原模原样的仰躺在床上,似乎刚才的一切都和他无关。见我们回来,他也只是看了一眼,没有开口询问任何事。

我有些憋不住,就自顾自的把刚才勘察现场,处理女尸的情况和他讲了一遍。我讲完之后,高墨离只是“哦”了一声,头都不抬的继续去看那本无聊的列车杂志。

黑牛把湿漉漉的外套搭到我床边护栏上,看着高墨离,说道:“小哥,感情儿你喜欢看杂志?这好办啊,我家里杂志都快堆成山了,回头全送给你,你可以尽情的看!”他哈哈笑了两声,补充道:“老苏,要不也顺带送你一些?”

我赶忙拒绝道:“得了吧,你那些所谓的杂志都是禁品,少儿不易!你还是留着自己晚上慢慢研究吧。”

说话间,事故抢险队和列车维修队已经赶到,经过两个多小时的抢救性清理,滑下来的山石泥沙被统统铲开,破碎的车窗重新装好,列车重回轨道。

广播再次响起“各位乘客,请回到自己的座位上,列车即将再次启动,列车长为本次事故给您带来的不便深表歉意。”

广播一遍遍的播放,来卧铺车厢支援的医务工作者陆续离开,列车缓缓行驶,疲惫的乘客纷纷躺回自己的铺位。

灯熄了,车厢再次安静下来。

窗外漆黑一片,起伏的山峦如同被浓墨渲染了一般,在夜幕中显得格外凝重。黑牛鼾声又起,高墨离靠着被子,双手放在头下枕着,也不知道有没有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