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缘轻功极好,兜兜转转,待到了无人地方,将小兽从怀里取出,摸了摸它沾湿的毛发:

“小狐狸,你生得这么呆,难保下次不会再被人捉了去,就先跟着我,等到了河南嵩山,再做打算,如何?”

赤狐极亲昵地朝他甩了甩大尾巴,眯了眯眼,横卧在修缘怀里,便要入睡。

修缘叹一口气,又笑它毫无烦恼和戒心,一路带着小兽朝驿站去了。

不料早有嵩山少林弟子在驿站等候,来人自称“戒十”,站在门槛边朝他双手合十:

“修缘师弟,我奉家师之命,在此候你,一道去少林回话。”

修缘笑道:

“师父可没跟我说过有少林来的师兄接应,这下可好,不必我独自摸索着去河南嵩山了!”想了想又从怀里把赤狐摸出来:

“师兄,这小东西为我所救,我恐它再被捉去,能否……”

“好了,既是如此,你带上便是。”戒十显然不愿意多说,带修缘简单用过斋饭,又领他去了住地:

“先在此将就一晚,出家人在外,多有不便,明日辰时,咱们便上路,你早些休息。”

到了睡觉时辰,修缘把小狐狸放在自己枕边,顺了顺它的毛:

“待下了嵩山,我便带你回灵音寺,放你在后山,既无豺狼虎豹,又可跟我作伴,小东西,你看如何?”

小兽居然横躺着,朝修缘露出肚皮,卷起尾巴,火红色的毛发油亮光滑。

修缘也躺下了,第二天还要赶路,在寺中他习惯早睡。

小和尚闭了眼,迷迷糊糊快要睡着,狐狸甩甩尾巴,照着他的大腿就是一口,留下一串小牙印儿,轻轻浅浅的,没有破皮。

“小东西,做什么咬人?”

修缘只当它野性上来,把它的脑袋揉到一边,佯装发怒,不再理它。

不过片刻,修缘昏昏沉沉将睡未睡,又被呆狐狸咬了一口,这次它不仅咬了小和尚,还耀武扬威地用大尾巴来回扫荡修缘的脸,又酥又痒,修缘打了个喷嚏,从榻上爬坐起来,拎起狐狸尾巴,假意要把它扔掉:

“坏狐狸,我见你落魄,才要救你,没想到你这小东西,竟然恩将仇报。”

狐狸喉咙里发出咕噜咕噜的声音,跳下床去,修缘伸手,没抓住它的大尾巴,落了个空。

“我知道,你饿了是不是?”修缘琢磨了一会儿,把门打开,捞起狐狸就往厢房外头走。

他轻功好,大晚上特意屏息提步,如果不是内功深厚之人,很难觉察出修缘的行踪。

狐狸也乖觉许多,缩在修缘怀里不再动弹。

“主人书信里说了,少林已在掌控当中,你只需把慧智老头交给那小和尚的明澜经夺过来,便可回去复命。”

修缘不敢置信,只能凝神去听,这间厢房在走道尽头,相当隐蔽,小和尚对此地格局并不熟悉,因此误打误撞,才走到戒十门前。

“上使所言甚是,只不过属下妄自猜想,慧智临终前明知有难,还把经书交与小和尚,若非他有什么过人之处,恐怕螳螂捕蝉,黄雀在后,老秃驴摆了一道障眼法,另找人把秘籍送出去了”

“主人布线千里,岂是你我能妄加猜测的你只需做好分内之事,其他自有人接手,不劳你费心。”被称作上使的人声音里明显带上了不悦,戒十似乎十分惶恐:

“上使教训的是,属下谨记。”

修缘听到“临终前”三个字,目瞪口呆,茫然若失,唇动了动,无声道:

“不会的,不会,我走之前,师父还好好的。”

他手一松,呆狐狸落在地上,“扑通”一声,屋内登时刀剑离鞘,白光一闪,便有人大喝道:

“谁!”

修缘回过神来,小狐狸扯了扯他的海青长袍,嗷嗷直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