炎黄人伦之道,尊崇的是天、地、宗、君、师。

除天、地之外便是宗亲长辈最为尊贵,因此众目睽睽之下,听到名义上的外祖召见,张还生只能半饿着肚子,放下手中热气腾腾的蒸包,装模作样的急声说道:“既如此怎可让老人家久等呢,我们这便出城。”,反手拉起道人,大步向门外跑去。

熊京城中连带郊外数十里内,除非有天子诏令,否则便是御林军中将领都不可飞腾,因而路赶的再急迫,踏进山中清月观中时,也已经过去了整整一个时辰。

脚步匆忙的疾行至内堂静室门外,那知客道人将画着黑白鱼的木门轻轻推开,报了一声,“道主,张家君子来了。”,便避让开来,让张还生走了进去。

而盘坐在静室长榻上的张青檀见张还生现身,马上睁开微闭的眼睛,声音有些发颤的亲切开口道:“还生你来了,走的急吗,快坐下歇歇气。

几上有我刚刚烹的一壶香茶,若渴了便喝几口吧。”

张还生自从前次被张青檀召见之后,近半年来最短相隔半月,最长一月,总会主动到清月观来拜见一次,和张青檀也算是见的烂熟了,却从未见过他如此竭力按捺心情的样子,不由狐疑的在对面蒲团上坐下,也不顾得喝茶便恭敬的说道:“多劳外祖关心。

您急着命那些多人进熊京召见我,必是有大事要讲,便别耽误了。”

“嗯…”张青檀闻言脸色阴晴不定的变了变,叹了口气道:“既如此,那我便照实说了。

昨天傍晚,天子内臣禧尚宫青衣布衫的潜行而出,亲自来道观见我,说天子感念春芒张氏一门,和当今尊王攘夷大政暗合的忠烈事迹,又记着我救驾之恩,有意重立张国。

你也知道,我春芒张氏原是大周封君,失国之后历代祖宗最念念不忘的便是重得疆土,再立宗庙…”

“祖宗念着复国,天子有意扶持,这是大好事呀,”张还生听到这番话,联想到张青檀此时为难的样子,心中莫名一紧,表面却故意露出惊喜之色,急声插话道:“外祖您怎还显得如此愁眉不展?”

“好事的确是天大的好事,”张青檀低头叹息道:“但我入了道门,又老成这样,就算成了一国封君,暂且重立祖宗宗庙又能如何,还不是一世成空。

再说了,天子一心一意的想要把我留在身边,备着为他治病、延命,万不可能放我远走,所以,”,说着他猛然抬头,望着张还生道:“唯一的办法便是能将一个年轻力强的亲近人物,过继到我春芒张氏为嗣,待我受封为君之后,再传位给他…”

“你,你是说,”张还生闻言眼睛一下瞪大,失声说道:“我,我,想要让我过继至春芒张氏,为张国新君?”

“正是如此,”张青檀用力点点头道:“我唯一亲人便只剩你一个,不是你又能是谁。

唉,我亦知道自己以前曾说过,为了能让你安享一生富贵,不愿让你承嗣已经没落的春芒张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