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是万寿之日,但军国大事不能不处理,所以,慈禧太后晚上照样得看奏折。一直看到快二更才看完。这么晚了,她还是不想睡,便和李莲英说话。

“这两天外面有没有什么新鲜事?”

“有是有,只是……”李莲英停住了。

“一定是议论皇上的病,议论皇嗣的,你不敢说,是不是?”

“老佛爷明鉴!这些议论,老佛爷还是不听的好!”

“不,你说说吧!”

“这……是!”

“都说皇上的病,怕是,怕是不行了。……都在瞎猜……”

“瞎猜什么?是猜谁能当皇上?”

“这,是!”李莲英回答得很勉强。

“怎么说呢?他们都猜谁了?”

“这……”李莲英迟疑了一下,接着说,“有人说再立皇上,可得‘国赖长君’,有的说伦贝子能当皇上,有的说小恭王合适,还有人说振大爷也行。”

“还有谁?”

“奴才就只听到这三个名字。”慈禧太后想了想,又问:“依你看谁合适?”

“这……,国家大事,奴才不敢妄言。”

“行啦。你也歇着去吧!”

“是!”

李莲英回房去了,慈禧太后仍然睡不着,七十多的人了,心里搁着一大堆事,能睡得着吗?

对于谁来继承帝位,她也在默默地打算着。载振、溥伟、溥伦、溥仪,其他几个都好说,就这载振,他可是庆王奕劻的儿子,奕劻是军机之首,又有袁世凯的北洋做后盾,这可不能不防着点。

慈禧太后想着心思,竟彻夜未眠。

光绪帝的病又加重了。杜钟骏请了脉,出了瀛台,直奔军机章京的值庐,见了奕劻等人,只是摆头,不言语。

“怎么样了?”军机们异口同声地问。

“怕是不行了,依我看,不出四五天,必有危险。”听了这话,大家都不作声,只有袁世凯偏着头,用一只手掏着耳朵,似乎有些得意。

“各位大人,”杜钟骏又开了腔,“我觉得很奇怪,皇上怕是中毒了。”

“什么?”军机大臣们都睁大了眼睛,袁世凯的眼睁得最大。

“皇上那病本来是慢性的,我刚才去请脉,看到皇上和昨天的情形大不一样,不但脸黑了,心跳得更快了,而且皇上还一直喊肚子痛,在床上翻滚。他又没有进食,怎么就肚子痛起来了?会不会有人在药上做手脚?”

“依你看,是中了什么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