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地,为什么我们要这么晚才能去接妈咪?”达达爬上凌斯阳的黑色宾利,凌斯阳坚持要他坐在安全座椅上,达达坐着觉得浑身不自在,可是他没有办法,因为爹地虽然在很多时候都很温柔好玩,待他一点也不凶,但是当他认真的时候,达达是绝对不敢反抗他这个父亲的威严的。

“因为--”你妈咪不希望被她的同事们知道我们和她的关系,凌斯阳心中很不爽地腹绯着,嘴上却说道,“你妈咪还有很多行李要收拾。”

“哦。”没想到达达倒是很认同地接过了他爹地的话,“女人就是麻烦啦。”

“来宝贝,跟爹地讲讲你的遭遇。”凌斯阳从后视镜望了眼达达,见他此刻安安耽耽地坐在安全座椅上,似乎已经适应了刚开始的不适,心里挺高兴。

“就是小莉莉咯,每次跟她一起出去玩,都要带上好多好多的东西,可是她自己又拿不动,每次都要我帮她提。”达达奶声奶气地一一例举起来,“还有,咳咳,还有小莉莉的妈咪出门前,要化妆,还要换漂亮衣服给我们看,要是我们不说‘哇,好好漂亮噢’,她就不肯出门,头都大了!”

说着,达达还笑嘻嘻地摸摸自己圆滚滚的脑袋,好像真的在检查自己的头是不是真的有被烦大了,把凌斯阳逗得直乐呵。

“咳,咳!”达达又咳了两声,显得有些气急。

“怎么了?”凌斯阳踩下刹车,向后座回望两眼,见达达微微有点喘,忙问,“是不是绑带卡得太紧了?”

“也许吧?”达达低下头拨弄着绑带。

“你别动,我来!”凌斯阳立即将车靠边停下,为达达松了松儿童座椅的绑带,问他现在感觉如何?

达达深深地吸入一口气,再将它缓缓呼了出来,拍拍胸口道:“总算舒服一点啦!”

“好嘞,那我们继续出发!”凌斯阳关上车门,回到驾驶座上,车子继续驶向沁温泉疗着院。

夜渐渐地深了,达达的话越来越少,凌斯阳知道他差不多到时候要睡觉了,于是不再跟他聊天了,将车内空调风速关至最低档,待车子缓缓驶入了疗养院,凌斯阳告诉达达,他要去帮妈咪提行李,叫他坐在车里继续睡觉不要乱跑。

“不嘛,我也咳,咳咳……”

这孩子是不是感冒了?凌斯阳一想不对劲,于是关闭了车内空调,随手从副驾座上拿起他的一件衬衫,走过来替达达盖在身上,再三嘱咐他,“爹地妈咪很快回来,好好躺着别动!”

“哦--”达达不情不愿地应了一声,随后又重新闭上了眼睛,凌斯阳怕出事,关闭了发动机,待他离开后,车子自动落锁。

从宾馆出来的路上,凌斯阳有说有笑地向韩心仪描述起了与达达两人之间的对话,韩心仪听了,笑得前俯后仰,总结道:“小家伙可从来没跟我讲过这些,看来这纯属你们男人之间的话题!”

凌斯阳将行李箱放入汽车的后备箱时,还告诉韩心仪,达达在安全座椅上睡着了,叫她上车的时候轻一点,别吵醒了他。

“凌斯阳,你可越来越罗嗦了!”韩心仪回头与他开玩笑道,“才带了十天的孩子,就变成女性角色了?”

“你这会儿尽管说笑,等到家了,你就知道我是女性还是男性了,到时候可别再哭着求饶了,这次我可不会轻饶你了!”

韩心仪连忙闭上嘴,她可不想再被彻被折腾索取了,身上的乌青都还没消退呢!

韩心仪打开副驾驶车门,刚要上车,就闻到一阵幽幽的百合牡丹香,依旧是那股甜腻腻的味道,韩心仪突然觉得很不安,她急急关上车门,又火速打开后座车门,焦虑地喊了声,“达达!”

“你干什么,孩子睡着呢?”凌斯阳被韩心仪突然一声大叫吓了一跳,略有些不快地提醒她,“不是叫你别惊动他么?”

“你闭嘴!”韩心仪好像有听到达达轻微地哼哼两声,她烦躁地打断凌斯阳的话,命令他道,“快,打开后座车灯!”

凌斯阳虽然不知道韩心仪想干什么,但是看她的样子,似乎确实应该是出了很大的问题,否则她不会这么没有分寸,他一刻不敢迟疑,迅速将车里的内饰灯全部打亮!

“他应该只是睡着了吧?”凌斯阳坐在驾驶座上回头看,见达达身子略略侧着,头低垂着,时而传来重重的一声喘息。

韩心仪却不这么认为,车内的香水味越来越清晰,韩心仪手忙脚乱地解开扣在达达身上的座椅绑带,将他揽过来抱靠在自己身上。

瞬间,她全身的血液几乎凝固,不住地叫唤着达达的名字,浑身颤栗不止,声音越来越响,却越来越无力!

凌斯阳一看韩心仪不对劲,迅速从车上出来走到她边上,借着车灯,他看到达达嘴唇发绀,面部也开始变色,他摒住气上前探探达达的鼻息,“还有气!”

“当然还有气,难道你真想我们的孩子--”韩心仪不敢说出那个“死”字,达达好不容易才从死亡边缘抢救回来不久,现在又……,教她如何承受得住?

“这是什么?”韩心仪的眼晴突然落在盖在达达身上的一件白色衬衣上,没错,香味就是从这儿散发出来的,她拎起衣服,却发现胸前处有一大滩的浅黄色污渍,而在前襟下摆处,红艳艳的口唇印触目惊心,不止是这里,连胸前、领口处,同样沾满了唇印。

“这是什么,告诉我这是什么?!”韩心仪将那件衬衣推到凌斯阳面前,颤动着声音,已然无法控制自己的情绪。

凌斯阳这才想起,拿在韩心仪手上的正是那天晚上在何楚雯家被她弄脏的那个衬衣,为了急着赶到沁温泉疗养院见韩心仪,凌斯阳胡乱在车里换了件衣服,当时心情很糟,这件衣服就随随便便地被他扔在了副驾座上,刚才怕达达感冒,就拿起来给他盖上了。

然而,他竟忘了这件衣服上带有何楚雯的香水味,而达达对这味道会产生严重的过敏性哮喘,至于衣服上的口红印,他完全没有概念,要是当时有发觉的话,他肯定立即焚烧成灰再洒进大海!

“我换下来的衣--服。”凌斯阳没了底气,当他看到脸色洁白,浑身颤抖的韩心仪时,他心里满是不安,抓住韩心仪想要与她解释,却被她冷冷抽回了手。

“你听我说好不好,事情根本不是你想象得那样,我和何楚雯她并没有做对不起你的事,我们只不过--”

“凌斯阳你听好了,你没有对不起我,你对不起的是你自己的儿子!”韩心仪最后看向凌斯阳的眼里满是绝望。

凌斯阳还想再说什么,却见韩心仪从车内抱出了达达,不再让他碰,也不再跟他说任何话,只顾自己奔跑在漆黑的郊区公路上。

凌斯阳的心传来一阵绞痛,他再三告诫自己在这种时候一定要冷静,绝对不能鲁莽行事,便决定将其中的误会与失职都暂且放下。

当他开车超过韩心仪,并成功把她阻拦住以后,他坚持地要求韩心仪带达达上车,不管韩心仪如何不愿见他,不愿听他说话,他只是大声地在她耳边喊道:“现在不是堵气的时候,尽快把达达送到医院才是关键,心仪你乖乖听话好不好,我们的孩子快无法呼吸了,我们不能再耽搁一分一秒了啊!”

“心仪,心仪你再最后听我一次好不好,等达达进了抢救治,你怎么骂我怎么打我都可以,我都承受,我都知错了,你不能别我们孩子的命开玩笑,没时间了,达达已经不能再等了!”

“开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