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认识,大概有多久了。”谢协突然问。

“恩?为什么到现在还要问这种问题?”黑白熊歪了歪头,有些好奇。

“没什么,只是偶尔有些感慨而已。”谢协轻轻摇头,脸色一贯的平静。

“恩……距离我们第一次见面的话,大概已经过了二十年了吧,按照全部的时间算。当然,距离‘第一次’见只过了四天而已。”黑白熊掰着手指,露出相当怀念的表情,“呀,想起那时候第一次见面你还是个刺头啊,现在都能够和我平心静气地谈话了。”

谢协没有理会它的讽刺,只是露出个略显寂寞的笑容,道:“是么,这个真是……一段漫长的时光啊。比我本身的年龄还要大了。这不是我成了四十岁大叔了吗?”

“唔噗噗噗,或许也不错呢。披着少年皮的大叔,噗哈哈哈哈。把你的实际年龄出去看谁还敢喜欢你。”黑白熊大笑起来。

谢协不多在意,只是耸耸肩,:“应该还是有的吧,毕竟我也不过二十岁。”

“嘛,你开心就好。不过起来,怎么突然有这个兴致来找我聊天了?是心境又发生变化了吗?”黑白熊嘿咻一声从桌上蹦起来,拍了拍屁股。

谢协不可置否地笑了笑,:“大概吧。”

他们还在一开始见面的那教室里,明黄色的墙纸像是长颈鹿的肤色一样,混进了许多棕色的色块,被几块巨大而粗糙的钢板切断。黑板上什么都没写,正上方挂着一个钟,时针恰好指着三时。黑白熊则毫不在意地站在那金黄的讲台上,站得很高,俯视他。

他也没有变位置,依旧坐在那正中的,醒来的椅子上,桌上还摆着那可笑的宣传手册。

欢迎来到绝望学院,你绝望了吗?

蜡笔字歪歪斜斜的,像是在嘲讽什么,到现在谢协依旧下意识地不想看到这行字。于是他捻起宣传手册的一角,指间冒起火把它烧得一干二净。在这种封闭的房间内使用能力总让他的负担更重。

黑白熊也不阻止他,只是笑嘻嘻地看着这一幕。在看到把手中的灰烬撒到地上的时候,它才跳到地上,踩着滑稽的步子走到那些灰烬面前,吹了口气。本来整齐的灰烬被吹散了,飘散到不远处,让本就有些染尘的教师看上去更加脏兮兮的。它似乎乐在其中,不亦乐乎地追赶着飞散的灰烬。

谢协撑着头,一言不发地看着它的背影。黑白分明,偶尔在藏入桌下的时候只看得见黑色或白色。

它突然停了下来,回过头,血红色的眼睛闪烁,而且在桌下时,这个角度谢协看不到白色,只有纯黑色的一侧毫无保留地呈现出来。只有在这时候,那个二缺到极的黑白熊才像个恶魔,像是最终boss。

“你有什么事吗?这么盯着我。我可不接受人兽恋哦。”它突然恢复了本性,整个身子扭过来,捂着嘴怪笑起来。

“真巧,我也不接受呢。”谢协笑了笑,随手投影出一把银色刀投掷出去。

黑白熊以完全想象不出来的敏捷度躲开,有些生气地道:“喂!很危险的好吗!不要乱丢东西啊!真是的,你的能力也太麻烦了吧。”

“是么。”谢协歪了歪头,再次投影出以一把新的刀。他一直在隐瞒着,自己在一个梦想天生的基础上还能使用眷属技的事实。其实他现在身上还挂着火系的能力,至于投影的能力则是阿尔托莉雅和吉尔伽美什给他的。

眷属技多多少少都有些缺陷,但也会有增强的地方。比如投影的话他只能投影一个固定的量,他并不能超过这个量。但在这个量一下他可以自由的进行投影,不需要任何消耗。这个量指的并不是数量,而是魔力量。不过具体能到什么程度其实他还没试过。

不是不想试,而是不敢试。这大概已经是他留在手上唯一的底牌了吧。

“你好像想起了什么好事情呢,看来也快到时候了啊。”黑白熊突然。

谢协挑了挑眉,问:“什么时候?”

“是啊,到了‘读档’的时候了。”黑白熊捂着嘴,笑起来,“我们不就是这么的吗?”

谢协先是不解,但随后,一股陌生的记忆涌入脑中。这股记忆很突兀,突兀得让他有些措手不及。他突然想起了,他的确是这么的:“哪一边完了,就读档重新开始。”

赌谁先绝望——即使这是一场永不绝望会有结果的比赛。

“想起来了吗?”它笑得很诡异,那张布偶脸上散发着些许那脸从未露出过的阴沉。

“是啊,想起来了。”谢协揉了揉自己有些痛的太阳穴,皱了皱眉。一下子涌进来的东西太多了,让他一下子没法消化完全。

“其实我一直很好奇,为什么你一开始的时候会对这个地方这么了解,但之后却又什么都不记得了。甚至连她们都会忘了。实话,一开始我们这边输的很惨啊,可是后来你就再也没赢过了。每次看见你那边输的时候,你的样子就忍不住让人开怀大笑啊。”黑白熊怀着满满的恶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