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有着一张王座,一张独属于它的王座。那既不是摇摇椅,也不是一般的躺椅,而是真正意义上的,属于王的王座——**之座。

每一位王者都有着这么一张椅子,它或者很奇幻,很奢华,很恐怖,也可以很简陋。但无可置疑的是,只要王们还期待着,还渴望着,还活着,那么这张椅子就绝不会倒塌,也绝不会消失。因为这是“王的凭证”,也是“王的财宝”。

只要信仰还在,那么生命永存,永远地掠夺着所疯狂的事物。这便是“王”的意义。

王之座与王是同体共生的,王之座有多大,那么王心中的渴望就有多大,其力量也会越发强大。王未死,座就永远不会消失。座不消失,王也绝不会死去。即使被毁灭,也会在座上得到重生。永生不灭。

是的,没有什么东西可以永生不灭。但是,“它们”可不是东西啊,从来都不是。

“所以,你们从一开始就没有任何胜算啊,哪怕一分、一毛,比我这纤细的熊毛还要细的胜算都没有啊,噗哈哈哈哈哈。真不知道他到底知不知道这种事情。嘛,如果知道的话,恐怕就不是那种表情了吧。到底,它还真是自私啊,每次都是这么干,都让我觉得有些残忍了。不过,正是因为这样才能够体会到他的绝望啊,这种感觉真让人欲罢不能。”

它笑着,扭着屁股走上高高的楼阶。它从不看楼阶的两边有着什么,即使“那个”在哀嚎着,也只是露出了更加兴奋的笑容。它看到的,永远只有它的宝座而已,独属于它的,谁也坐不上去的宝座——

绝望之座。

“果然,每次坐上来的时候都感觉爽歪歪的,屁股好舒服啊。”它大笑起来,在巨大的宝座上滚来滚去。

这张椅子很大,甚至让人分不清楚它到底是床还是一张椅子,只有那背后的椅背和两旁的扶手无言地阐述着它的身份。椅子上没有任何装饰,黑漆漆地看不出用什么材料做成,黯淡而无光。只有两边的扶手上有两个很有艺术性的骷髅头,在骷髅头空洞的双眼中汩汩地流出漆黑的液体。

漆黑的液体顺着椅子流下,积聚在椅子下形成一个黑色的水潭,又缓缓溢出来滴落至两旁深不见底的漆黑中。

滚够了,它突然坐起身来,呆呆地望着空无一物的天花,又咧起嘴笑了起来。

它刚才刚好感受到,一次轮回结束了。还有他来了,那个表情绝望到让自己兴奋不已的【特殊】带着两个眷属踏入了自己的领域中。

哈,还有比这个更让熊兴奋的事情吗?它在心中暗想。

也许只有那唯一一次体会到那种来自世界的绝望的时候才能与这种兴奋想比吧。他绝望的时候会是什么表情?会因为什么绝望?会什么?会绝望吗?还会抱有希望吗?他的绝望能带来多少“怨念”?能给自己的王座增添多少?能让自己兴奋多久?这些全部的全部,它都想知道,想知道,想知道,想知道,想知道啊。

“或许你可以比她和他都要带来更大的绝望也不定哦,我很看好你啊【特殊】,唔噗噗。”它翘起腿坐在椅子上,双手捂住嘴偷笑起来。

砰砰砰。

连续三声敲门声有些突兀地响起,让它脸上的笑容不由得一滞,随后脸一红,换上了愤怒的表情,跳起来怒吼道:“谁来打扰我!不知道我正兴奋着吗!惹怒了王的代价可是很沉重的!准备好被碎尸万段了吗?我要把你的尸体做成肉沫混进今天的晚餐里吃掉!生气!”

“王,什么时候您的脾气也收敛一下吧,无论是对手下还是对其他的王都是一件好事哦。因为这个,大家都心惊胆颤的。我还可以当作孩子闹脾气,其他的漆黑可不会这么想,如果是别的漆黑,很可能已经被拉出去剁成肉沫了吧。”

一个女性的声音幽幽地叹了口气,在空间的上方响起。空灵得仿若虚幻,在封闭中响起了回音,久久不绝。

它的表情一惊,随后很快便平静了下来,重新坐到椅子上独自玩起了翻花绳。肥嘟嘟的手意外的灵巧,而且那动作熟练得仿佛已经做了好多次了。

“王?”那个空灵的声音有些奇怪地问着。

“怎么了?”它头也不抬地回问。

“什么也没有,只是是时候了,设定下一次的轮回。或者要继续按照上一次的剧本吗?”她问。

“几率大概是多少。”它的两只手在绳索中穿梭这,甚至拉起了一片残影。它玩的翻花绳与普通意义上并不同,比起技巧,更像是在抽出手后用速度强行在绳子变形前完成下一步。

“绝望率为7%,并不高,我还是建议启用原剧本。”她叹了口气。

“那就用吧。”它笑着。

她沉默了下来,像是没有意料到它会这么回答,久久没有回话。

“怎么了?惊讶吗?”它忽然停下翻花绳的手,抬头看向空无一物的天花。

“有一,您不是并不喜欢原剧本吗?那为什么……”她承认了这个事实,问。

“当然是因为他来了啊,必须给他一惊喜不是么。如果游戏一开始难度就太低的话可没人会喜欢哦。而且用四重绝望好了,他会喜欢的。而且就算失败了也不要紧,我们还有大把时间不是么?”它大笑起来,随手把翻好的绳子丢到一旁,似乎毫不在意自己的努力成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