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是秋不弃后退这一步让出的范围太宽阔,又或许是这管事平日里被压榨的太多,欲寻此机会发泄一番,以致于他想要往前踏出一步,一把抢过那封信,然后将其撕掉,再狠狠的砸向少年的面门。

只是,当他的手指触及到信封边缘时,却只来得及感受到信封边角微硬的质地,还未来得及有进一步的动作,手腕处便传来一股难言的疼痛感。

秋不弃两指扣住管事的手,将信抽回,笑道:“你的手有些脏,摸不得它。”

管事想要将手从秋不弃两指下抽回,却发现如何使力都无济于事,尤其是在看到这可恶的少年依然挂着微笑的脸颊时,心底忽然生出一个让人难以置信的念头——修士?

不,不可能!

这点年纪怎么可能?他又不是渔樵公子!

而且他说了什么?说我的手脏?

管事越想越是恼怒,将左手握住腰间的剑柄,就要拔出刺向秋不弃。

“哥哥小心!”小雅明亮的眸子中闪过一抹奇异的光辉,只是依旧不显生动活泼。

便在这时,穿堂前忽然有人笑起来,这笑声意味颇为明显,是嘲笑和冷笑。

秋不弃没有理会这笑声,因为这时,管事的剑已经刺向了他。

还好,这管事明显是不修武道的,当他握住剑时,虽然脸上狠辣,但持剑的手却是颤抖的。

很轻松的,在剑带起一股微风时,秋不弃避开剑芒,用两根手指轻轻一点管事的手腕,剑随之掉落。

管事捂着手腕跳起来,秋不弃两指的力度拿捏的恰到好处,食指点在他静脉处时,既不会让他疼的昏过去,当然也不会让他多好受。

做完这些,秋不弃将信封装进怀里,背起小雅加快脚步走了出去。

脚步刚上台阶,却有一道身影挡在了前面,居高临下的说道:“原来是小木匠呀,我好像忘了告诉你,这河阳县……是我秋家的天下。”

河阳县自建立以来,涌现出了许多在当地还算是不错的家族,然而当其他一个个大小家族在其中上演着兴衰交替的历史必然时,却有一个家族在稳步壮大。

它便是秋家。

秋家是河阳县这座东边小城里最大最富有的家族。数十年前,秋老太爷一手将它建立起来,经过多年发展,便已然成为河阳县的豪门贵族。

秋不弃看着眼前伸手挡住自己去路的嚣张少年,笑问道:“秋三公子,皇帝陛下答应了?”

他这句话问得极为刁钻。

俗话说“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他秋家在这座小城池里独一无二,但放到其他地方,譬如成都等地,却是连台面也上不去的小家族。更何况这河阳县地处汉中,实打实的属于大汉王土,一个小小的秋家公子,竟敢放言这河阳是他秋家的,也不知是无知还是自大。

秋三公子脸色渐寒,正不知如何开口,却看到管事的悄悄拾起剑来往里堂跑去,旋而眼珠一转,鄙夷道:“一个砍柴打渔做木匠活的,也妄想通过贿赂来求得参加武选的名额?这样卑贱的行为实在让人很难不多去想些。”

说完,他从头到脚将秋不弃打量了一遍,看着他干净却显得破旧无比的衣服,看着他背上脸色微微潮红、明显呈现出不健康状态的小女孩,不由更加鄙夷,接着道:“以前是逃荒的难民?不然如何会这等破落。”

秋不弃没有理会秋三公子的讥讽和嘲笑,脸色冷峻,寒声道:“让路!”